“喻老师怎么可能跑来卖烧烤!你认错人了吧?”
宗川流好笑,随即抬眼望去,跟着就表情一滞,愣在原地。
“我没看错吧。”
陈章妙心见状,得意扬唇,“我这视力,可是裸眼1.0。”
“那也不一定是在卖烧烤啊!万一老板忙不过来,就不许客人自己上手烤?”宗川流还是不信。
“去瞧瞧不就晓得了。”
陈章妙心双手背背,朝喻老师迈步而去。
“等等!”
宗川流连忙拽住她的胳膊。
“干嘛?”
陈章妙心止步回头。
宗川流舔了舔唇,“如果…我说如果,真是喻老师在卖烧烤,我们还是别过去吧,免得尴尬。”
“这有啥好尴尬的?卖烧烤又不是偷东西!”
陈章妙心觉得好笑,扯回自己的胳膊继续朝正在烤羊腰子的喻老师走去,并头也不回地说:“你要是觉得尴尬,就找个地儿躲起来吧。”
望着她泰然自若的背影,宗川流皱了皱眉,犹豫一番后,还是跟了上去。
“喻老师!”
来到喻老师跟前,陈章妙心向她笑着挥了挥手。
“哟!是陈章妙心…还有宗川流。”
看到这对组合,喻老师不免讶异。
陈章妙心大方解释:“我们是过来找转让店铺的,我小舅跟人做生意,想找个口岸好的铺子,开饭馆,宗川流对这里比较熟悉,我让他带我来瞧瞧。”
“哦哦!这边开饭馆只要味道不差,基本都能开下去。”喻老师点点头。
“那喻老师您呢?”陈章妙心指了指她拿在手里的几串羊腰子。
“喏……”
喻老师扭过头,努起嘴指向正在招呼客人的一名中年男子,说道:“这个烧烤摊是我家那口子开的,晚上没事我都会过来帮忙,小本生意嘛,请不起太多人。”
闻言,陈章妙心瞥向宗川流,就像是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宗川流讪讪地挠了挠脸颊。
“喻老师,正好我跟宗川流都没吃晚饭,在您这儿吃,给打折嘛?”
朝宗川流得意晃脑后,陈章妙心笑眯眯地问喻老师。
“六折!”喻老师豪爽开口。
“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陈章妙心开心地搓了搓手,又冲宗川流得意一笑。
宗川流扶额,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非得在这儿吃吗?”
陈章妙心蠕动着双唇,低声回应:“你要是觉得这里吵,就去对面那家面馆,那里人少,吃了我来结账。不过嘛,这么好的口岸,客人却那么少,说明肯定难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川流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咱俩身为喻老师班里的学生,来她爱人的烧烤摊吃东西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喻老师都不在意,你别扭个啥?”
陈章妙心付之一笑,而后说道:“刚我不是说了吗?讨生活不丢人,坦坦荡荡。”
见她执意留下,宗川流无奈,只好跟随她去挑拣菜品。
“多捡点玉米串儿,这是我们专门从成都进的货,很新鲜,但没多少。”
期间,喻老师只要不忙,就会过来提醒他们哪些菜品更新鲜、哪些烤起来好吃,跟她在课堂上的严苛作风判若两人。
渐渐地,宗川流不再忸怩,也在她的指引下,捡了些自己喜欢的菜肉。
“喻老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师公在这里开了个烧烤摊呢?”陈章妙心好奇问喻老师。
喻老师笑道:“啥师公呀?他姓秦,你们喊他秦叔叔就行了。”
“我没有刻意说不告诉你们,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基本都是老师,学生我不爱说,怕你们总来光顾我生意。”
“是怕总给我们打折吗?”陈章妙心问得实诚。
宗川流无语望天。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问!
喻老师哈哈大笑,“那倒不怕,六折我们也有利润,我是觉着,烧烤又不营养,不太适合你们这些发育中的孩子经常吃。如果我开的一家普通中餐馆,肯定会向学生们大力宣传。”
“为啥不开中餐馆呢?”陈章妙心问。
喻老师解释:“卖吃食也有自己的门道,不是你想卖啥就能卖啥的。你们秦叔叔其实不善厨艺,这个烧烤摊都是他从他大伯那里接手的,烧烤手艺也是他大伯手把手教的。”
“开了这么些年,他的烧烤手艺是越来越好,可烹饪厨艺还是很一般。”
“开了很多年吗?”
陈章妙心讶然,“为啥要做这个呢?我还以为你像林老师他们一样,爱人也是同行。”
“他以前也是老师,少年宫的音乐老师,教大提琴的,后来不是下岗了嘛,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忙着找工作,谁还有心思再带着孩子去少年宫学音乐呢,其他中小学也不招教乐器的,大学的门槛他又够不着。”
“不得已,只能搁下他的大提琴,另寻他路了。”
“那会儿他到处求职到处碰壁,他大伯看不下去了,就让他跟着自己干烧烤。起初,他还不愿意呢!”
说着,就抬起胳膊肘撞了一下端着盘子经过身旁的爱人,嗔道:“他放不下面子,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老师。”
“哎呀!莫要提从前的事。”
秦叔叔回过头,讪讪一笑,然后对陈章妙心和宗川流招呼道:“你们先吃着,等我忙完再找你们摆龙门阵哈!”
“要得!”陈章妙心笑眯眯地点头。
宗川流也颔了颔首。
喻老师收回视线,揽着二人选了个稍微偏一点的位置坐下,感慨道:“那几年,简直兵荒马乱。”
“我还以为他熬过那几年,就又会回去教大提琴,却不料,他竟舍不得走了。”
宗川流说:“可能习惯了吧。”
“嗯,就跟我离不开讲台一样,要不然呀,我也来帮忙,到时可能就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