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元康帝,那一双美眸中微波荡漾。
此时的元康帝,就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眼底有光,面上有色,笑容中透着腹黑和狡黠。
仿佛算计小小的徐安,似乎比算计那些权倾朝野的大臣还要有趣。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么阳光的一面了。
作为元康帝的枕边人,她很清楚元康帝这些年有多寂寞,孤独。
他雄才伟略,有无数振兴大乾重振朝纲的计划,却碍于势单力薄,只能一直隐忍蓄势待发!
如今徐安的出现,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将他掩藏的锋芒,一点点给暴露出来!
“陛下,你会不会还是太急了。”
皇后敛去唇角的笑意,恢复了理智。
她放下手中的刺绣,看向元康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安锋芒太露,臣妾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那些人为了手中的利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锋芒太露?呸,皇后,你太看得起这小子了。”
听到这话元康帝顿时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一点野心都没有,什么高官厚禄,什么名扬天下,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想当一个败家子,混吃等死的败家子。”
“战胜东虞使团多大的功劳?他转身就带太子逛青楼,让朕没办法赏赐他。”
“让他去南城县做县令,帮助太子赈灾,他反手将安抚流民的所有功劳全部给了太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将自己摘出去。”
“在他眼中,女人,金钱,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朕要不是看他心中还有点家国天下……朕真想打死他!”
元康帝直磨牙,徐安那点小心思,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皇后想了想,发现还真是,他要真有点上进心?会甘愿当个败家子十几年?
“嗯,是该打,再抓进宫来打一百大板!”她恶狠狠地道。
“问题是,现在暂时不能打,朕现在要用他。”
元康帝哼了哼,道:“先欠着吧!等他屁股好一点再说。”
“当然,你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那些人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
元康帝笑着安慰皇后,道:
“在这京都,敢明目张胆的行刺徐安,就是和徐骁撕破脸皮。”
“只要徐骁手中掌着大乾的兵权,就没有人敢这么做的。”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那些江湖人,也没有这个胆子。”
“徐骁发起疯来,天底下有几个人不怕?”
“更何况,还有朕给他撑腰!”
“所以,闹吧,徐安闹得越厉害,给朕创造的机会……就越多!”
元康帝嘴角渐渐凛冽,道:“比如,这次赈灾!”
皇后一惊,道:“你决定要动户部了?”
“户部主管天下钱财,是国家的钱袋子,这些年却一直是他赵斯的钱袋子,是时候该收回来了。”
元康帝背着双手,道:“当然,还得看明日早朝,那小家伙能给朕带来什么多大的惊喜了。”
皇后没好气地瞪了元康帝一眼,道:“你小心玩脱了,到时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哈哈哈……”
元康帝大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朕求之不得。”
这时,孙貂寺走了进来:“陛下,吏部侍郎杜如画出手了,如今正用十几个案件为难徐小公爷,徐小公爷掉进了计中,回南城府衙升堂问案了。”
“哦?那就是有热闹可看了呗?”
元康帝抬脚就往外走,道:“走走走,换便衣,出宫看热闹去。”
皇后看着元康帝孩童般的样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了。”
临出门,元康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皇后道:
“岚儿那丫头在进宫的路上了,徐安的制盐之法,你让人从流民中选人。”
“如今整座皇宫,什么魑魅魍魉都有,用宫里的人,反而不保险。”
“这件事要保密,特别那个明月楼的花魁,你让人敲打一下。”
“要是徐安的制盐之法真能做出比精盐还好的盐来,朕有大用!”
皇后笑着点点头,道:“臣妾明白。”
元康帝这才满意地大笑离去。
“孙貂寺,传令下去,不用马车,骑马出宫。”
元康帝心情大好,道:“皇宫离南城有点远,马车恐怕赶不上热闹了。”
孙貂寺笑着拱手道:“陛下,皇城禁止纵马……”
“朕是皇帝!”
皇康帝冷笑一声。
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不然明日那些御史言官又得发疯……孙貂寺,朕记得你轻功不错吧?”
孙貂寺脸色顿时僵住,呆在当场!
陛下,咱家轻功是不错。
但你觉得咱家提着你,在屋顶上蹿下跳像话吗?
……
孔府。
孔明箴坐在书屋中,手中正捧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全是徐安昨日在擂台上挥斥方遒的画面,弄得他有些茶不思饭不想了。
作为国子监祭酒,他很清楚元康帝对国子监祭酒,对大乾文坛的失望。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作为皇家书院的院长,抢人才竟然抢不过赵斯!
一个赵斯,成了整个大乾文坛的天。
这也就导致了每三年的科举,中举夺魁的全是赵斯的人。
孔明箴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他不是死在皇帝的手中,就是死在赵斯的手里,被剥夺声誉,遗臭万年。
必须得想办法和赵斯分庭抗礼。
而徐安,就是他最好的人选!
但问题是之前将徐骁这泼皮得罪惨了,想要让他答应让徐安进国子监可没那么容易。
总不能让他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亲自给徐骁下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