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自然不会给张安世机会了。
现在这关键时候,他可不想因为这老家伙颠倒黑白,导致前功尽弃。
“喂,老张,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徐安趴在墙头,笑道:“别只顾着骂人,你应该先问问他们……为什么宁愿相信我这个败家子,也不相信官府吧?”
徐安的声音很大,传遍全场。
争执的百姓这才发现正主正在城楼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所有人瞬间停了下来,脸色各异,有人恐惧,有人激动,有人惶恐……
“那还用说?肯定是你威胁威逼了他们。”
张安世脸色阴沉,冷声喝道。
他不相信没有威逼利诱,一群泥腿子,敢和朝廷作对!
啧啧,都这时候了,还不认输,老张,你这就是典型的输不起了啊……徐安咧嘴一笑,好吧,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小爷我就开始反击了。
“行吧,既然你问题,那少爷我就帮你解决问题呗。”
徐安指着张安世,冲着木桩边的百姓道:“张大人说本少爷胁迫你们了,你们给他说说看,本少爷有胁迫你们吗?”
一众百姓顿时面面相觑。
片刻。
才有人站了出来,颤颤巍巍道:“没……没有,小公爷没有胁迫我们。”
听到这话,一众百姓这才跟着摇头,表示徐安没有胁迫。
“哎,可是有人不信啊!”
徐安摇了摇头,笑道:“既然本少爷没有胁迫你们,为啥你们内阁的命令你们不听,反而听我这个败家子的命令呢?”
“别怕,说出你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就行了,有本少爷在,没人敢怪罪你们。”
听到徐安这话,原本还有点心理负担的百姓,立即就放开了。
“那还用说,因为徐少爷您是真给钱呐。”
“就是就是,拿朝廷的赏银,出了门就被当官的抢回去了,当官的说话屁都不算!”
“嘿嘿,要打也得是给小公爷打,打了还有钱拿。”
“……”
我可没有喜欢虐人的癖好,那都是前身做的……徐安听着嘴角轻微地抽搐起来,总感觉莫名的羞耻。
元康帝脸色铁青,只觉得整张脸仿佛被人左右开弓,打成了猪头了。
虽说朝廷被赵党一家独大,弄得有些乌烟瘴气,但总体不是太坏,至少他自认尚且能掌控。
但今日徐安这随手而为的一步棋,却险些让他破大防了。
朝局有徐骁镇场子,尚且能和赵斯抗衡,但民心呢?
民心没了!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连京都的民心都散了,对大乾朝廷的归属感,竟然比不过一个在京都为祸了十几年的败家子!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众大臣脸色也都变了,很多人都在咽着口水,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
秦德海向后退了好几步,背靠着墙,脸色苍白,双眼空洞。
楼景隆也是脸色呆滞,眼底泛起了浓浓的惶恐。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
徐安哪里是用一根木头挑衅整个大乾朝廷?
这分明是给他们准备的庭杖!
他这一根木头,打的是大乾朝廷的脸,打的是满朝文武的脸,更打的是……皇帝的脸!
连京都的百姓,都不听朝廷的话了,那地方的百姓呢?
他们不敢想下去,细思极恐!
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揣摩元康帝的脸色。
杜如画盯着撅着屁股的徐安,嘴角都在轻微地颤抖着,眼神充满震惊和愤怒。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败家子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玩得这么大,用一根木桩,直接将大乾的吏治积弊给众目睽睽摊开了。
这种大事,就算要整治,难道不该定计策再执行吗?
吏治整治,那可是事关王朝国运的大事,一个弄不好恐怕会造成天下皆反的局面。
比如那些封疆大吏,谁会甘愿束手就擒,等着你朝廷派人去查?
疯子,徐家老贼,小贼,都是疯子……杜如画在心头怒吼,今日之后,元康帝肯定会以此大作文章,局面恐怕会因此而失控。
毕竟连京都百姓都对朝廷失去了信心,皇帝怎么样都不过分!
张安世站在楼下,此时整个人已经抖得像风中的残叶。
他怎会不知道徐安想要干嘛?原本想要强行转移注意力的,没想到三两句就被徐安重新给拉回来了。
他只觉得脖子凉飕飕,似乎脑袋随时都会搬家一般!
“嘿,老张,你听到了?现在服了不服?”
徐安抬手指了指自己,道:“少爷我早就说过了,在京都,除了皇帝的圣旨能压得住我,谁能与小爷我争锋?”
“你们还不信,现在就问你们,信了还是不信?”
徐安目光扫过全场。
没有人回话。
张安世跌坐在了地上,而被他目光扫过的群臣,此时虽然恨不得弄死他,但却都低下了头。
不是恐惧他。
而是怕元康帝。
平时元康帝但凡有点出格的举动和行为,他们就又是劝谏又是弹劾,恨不得将元康帝按在龙椅上当个吉祥物。
现在出格的不是元康帝,而是他们!
赵斯不在京中,帝王的雷霆之怒,他们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哎,少爷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稳赢,应该赌点钱的。”
徐安咧了咧嘴,有些苦恼道:“一人一万两,这么多人,应该能赚个百八十万两,可惜了,可惜了……”
萧元朗点头,他深有同感,要是赌的话,就能有更多的银子来赈灾了。
“为何要赌?”
无邪抱着剑看着众人,沉声道:“抄家岂不更好?”
抄家,全部财产没收,不比打赌赚得多?
徐安和萧元朗眼睛都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