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萧遥终于再一次到达一处镇子,此时正在医馆内处理自己的伤势。
“年轻人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唉,别提了,遇上盗匪了……”
“唉,如今这个世道啊,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有盗匪……百姓活得真艰难啊……”
“谁说不是呢。”
“好在年轻人你还有这一副筋骨皮肉,还有武艺傍身,在这乱世重也算是有了一丝自保的资本吧……”
“嗨……”
萧遥与郎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不过近来应该也算还好吧。”
“什么?”
“听说慕容南大将军拿下了定州,接下来就是度过大河,统一南国,统一之后就好了……”郎中慨叹着。
袒胸露乳的萧遥正让郎中处理着自己肩头的剑伤,听见郎中如此说辞,萧遥神色颇有不悦,“您觉得让慕容南统一天下就好了嘛?”
“对啊
!”郎中说道:“从古至今,乱世哪有太平,盛世都出在大一统的王朝之下呀!”
哼——
萧遥冷哼一声,“可那慕容王朝是北边的胡人!”
“嘘嘘嘘……”
郎中惊恐不已,“年轻人慎言,慎言啊……”
哼——
“我才不怕!”
“其实对于你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你们不认可胡人王朝也有自己的道理,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言,谁来当政又有什么关系呢……”郎中娓娓说道。
萧遥还想辩驳,但看到郎中全心全意正在为自己诊治伤势,一时间将涌到嘴角的话再一次咽了下去。
“无论谁来当政,只要对百姓好,让百姓能吃得饱,那就行了不是吗!”
“放眼百十年前,天下大乱,汉家朝廷逃到了南方,北边的百姓又能怎么办……”
“当时的胡人可比现在的胡人野蛮太多了……”郎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那是真的杀人无度,甚至他们可是真的会把百姓当作军粮……”
“现在还好一点,朝中不那么野蛮,治下的百姓也能相对安居乐业一点……这难道不好吗……”
郎中一席话说的萧遥哑口无言。
是呀,百余年前,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朝廷跑了,现在汉家朝廷想要北伐,想要统一,这些在北方胡人治下已经生活了百余年的百姓凭什么跟随号召呢……
萧遥一时间无可辩驳,只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伤口看似深而险,实际上却是皮肉之痛,要不了几天就会痊愈了……”
郎中终于处理完了萧遥的伤口。
“多谢!”
萧遥起身留下银两便要出门而去。
到了门边的萧遥却突然停下脚步,侧着脸回过身来瞥视着郎中,“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我也知道我们以前的汉家王朝有多么兴盛……也许你与大多数百姓一样,认为只要不被刀剑加身就是幸福平安了……”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萧遥接着说道:“我不认为放下手中的屠刀之后就能立马换一个人,血债势必血偿!”
“汉家的荣光一定能重新实现!”
萧遥留下豪情万丈的一句话之后出门而去,留下满脸震惊的郎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少侠……”
终于,郎中呢喃着追出门来,可萧遥的身影却早已经与周围的百姓融为一体,根本无法辨认……
一时间,郎中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一丝火热仿佛被萧遥彻底打开,火焰升腾着,燃烧着,扶摇向上着……
另一边,行走在镇子中的萧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但当萧遥听到郎中浑浑噩噩般的话时,那股愤怒却是真实存在的。
是啊,胡人入寇,劫掠中原,百余年里让汉家儿郎受尽屈辱与苦难,饱经死亡与饥饿的摧残之后艰难的存活下来一小部分人……
突然之间,胡人王朝建立,开始善待汉人,可是难道之前的杀孽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不!
不可能!
血债血偿!
胡人可能真的暂时趁着汉室衰微时劫掠中原,但这决不可能长久!
萧遥怒冲冲的想道,“我一定要马踏上京,重现汉家威风!”
萧遥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另一边,处罗可汗再一次勒马停住,此时的处罗可汗已经身处凉州腹地。
凉州境内三分之一的地界已经遭到了柔然人的劫掠。
遵照处罗可汗的意思,兵士一概杀尽,多余的粮草一概焚毁,百姓任其四散奔逃……
处罗可汗望着面前燃起滚滚浓烟的一个个村镇,听着百姓呼号泣诉声不绝于耳,处罗可汗神态昂扬着。
处罗可汗将自己手下的柔然大军兵分数路,沿着凉州平原一路向下劫掠,兵锋直指凉州城。
到了第二天下午
,处罗可汗带着柔然大军已经来到凉州城下。
此时的凉州城中涌进了无数流民,这些难民将滔天恐惧散布到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凉州城战战兢兢着。
而处罗可汗身后的凉州疆界,十室九空,处处燃起大火……
到了第三日,凉州守将开城献降,带着手下的千余兵士卸甲跪迎处罗可汗入城……
处罗可汗进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打开城门,任由百姓向着北国更加腹深所在的地方奔逃而去……
第四日,凉州全境三分之二的疆界陷落……
在柔然人战马的嘶鸣之下,惶恐的百姓如同猪羊一般被赶着前行,而一味向前逃命的百姓不知道的是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柔然大军最为“精锐”的一部先锋……
溃乱,逃命……
整个凉州乱成了一锅粥。
而处罗可汗带着他的大军缓缓跟在百姓的身后,一路夺城过镇,处处燃起烟火……
富庶的凉州平原存粮多不计数,柔然人只取自己所必须的,其他一概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