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别三转之后,杨飞虎终于下了慕容南的指挥台,颤颤巍巍的朝着大营深处走去。
直到这时,杨飞虎的身上才隐隐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
嘶——
杨飞虎龇牙咧嘴着。
……
北军与柔然人之间这一场惊天一战终于在日薄西山时宣告结束。
处罗可汗与慕容南心照不宣般不再继续加兵,慢慢的,双方的战线缓缓后移,直到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时,扫荡战场的兵士开始清理自己人尸骸,双方各自准备着撤退工作……
“此战我军共出动六万五千人,伤亡一万二千人,斩首一万人……”
慕容南黑着脸听着将校的汇报,慕容南心疼着。
“撤!”
“是……”
……
另一边,柔然人的伤亡情况也统计出来,正在冲着处罗可汗与王兴汇报。
“我柔然勇士伤亡七千人,斩首一万五千人……”
“王大人,这北军果然还是硬茬子啊!”处罗可汗由衷的慨叹着。
“嗯……”王兴沉吟着,“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此次的战略在于疲惫北国,不在于与北军决一死战!”
“嗯!”
处罗可汗点头应和着。
随着北军与柔然人先后撤出这一方战场,这片旷野长空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战死之人的尸首已经被各自收敛,只有满地殷红的鲜血仍在处处盛开,但要不了多久,这鲜血的痕迹也会被抹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到那时,这场战争将彻底湮灭在这广阔天地之间……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这场战役注定被人铭记,这场发生在长安与潼关之间的遭遇战,这震撼天地的巨大规模……
两军碰撞,结束之后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挫败,相反,两军各自宣扬自己获得了胜利。
这场战争,让北军压抑许久的内心深处的狂躁与抑郁得以释放,也让柔然人好战凶猛的天性得到贴合……
看起来是一场两全其美的战争。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两败俱伤的遭遇战,只是这遭遇战打的规模惊人,仅此而已。
这场战争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只有你死我活,只有两军对冲,只有刀光剑影……
唯一柔然人使出的分兵合围也在慕容南的指挥下化作泡影……
但无论如何,这场战争打完了,貌似没有胜利者,貌似这两军对峙还得旷日持久的进行下去……
北军这边,慕容南撤掉了前营将军杨飞虎的职务,并将他一撸到底,给了他一个哨骑长的职务,手底下只有几个刺探军情的哨骑……
但营中诸将军对这个决定无不心服口服,只要不砍了杨飞虎,让他去当勤杂兵喂马也好啊……
就在王勇兵临定州城下,并尝试着夺城一番的时候,关中也爆发了一场规模如此赫然的遭遇战,但这两场战役都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落下帷幕。
谁也不知道,关中平原,日后究竟是一个什么局势,但大家隐隐约约觉得,柔然人的败退已经快要到了!
同样的,谁也不知道,定州城日后究竟是一个什么局势,但南军上上下下对重新拿回定州城充满信心……
两相夜幕降临,关中平原彻底安静下来。
另一边,遥远的定州城,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王二郎,王二郎……”
“身后起了大灾殃……”
……
“都记下了吗?”
“只知前路险中贵……”
“不知后方起豺狼……”
“快快记!”
“我若是那王二郎……”
“定先回身顾家乡……”
城头上的北军士兵小声呢喃着,像是在识记着什么……
城头的铁建业听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在小声呢喃着识记着,不由得心头一乐,呲嘴一笑。
呵呵——
“陈将军这招落井下石真是杀人诛心啊!”
另一边,定州城下,王勇正在大营中按着自己额头休息,桌上还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饭食……
饭食早就做好了,不知怎得,王勇却无心进食,王勇忧心忡忡着。
哗啦哗啦……
突然,营外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王勇抬头凝视着营帘处,思索着这声音的来源。
“将军!”
突然,一个将校掀帘而入。
“怎么了?”王勇一时间神情也紧张起来。
“外面……”
将校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勇心中着急,起身出了大营。
直到来到营外,才终于听清楚了这噪音的来源,原来这根本就是来源于定州城头,又是北军搞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
随着杂乱无章的话语被一次次整合,终于,王勇听清楚了陈珂编纂给他的完整的歌谣……
王二郎,王二郎,身后起了大灾殃,只知前路险中贵,不知身后起豺狼,我若是那王二郎,定先回身顾家乡。
……
北军一遍一遍传颂着,一遍一遍将这清晰的小调儿传颂着,仿佛是要让天上的星宿神仙也能听得到……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人间暗色色茫茫一片,渐渐看不清一切。
南军上下听着定州城头上响彻的简短的歌谣,一时间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大家或多或少的猜测到这歌谣中的“王二郎”便是自己的主将王勇,那么歌谣中其他的话术又是指代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这晦涩难懂的歌谣着实让南军上下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但王勇却是心如明镜一般。
此时的王勇在夜色下神情无限惶恐着,双目园睁着,王勇看似站的笔直,实际上自己的双腿已经不住的打着寒战,王勇的精神被陈珂狠狠重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