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他们的不是柔然人,更不是王兴,而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恐惧……
……
时间倒退,光阴倒流,那是王兴刚刚击溃北军骑兵先锋的时候,王兴带着柔然大军纵马追逐,北军先锋骑兵望风而逃,沿着来时的路,沿着狭长的陇山小道一路向东逃窜……
可还没逃多久便迎头遇上了自己西进的大军,于是被击溃的北军先锋变成了柔然人的“先锋”,并成为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剑,斩落了北军骑兵心中最后的希望,将北军骑兵杀的落荒而逃。
于是彼时的陇山小道,北军逃得溃不成军,前后失散,音讯全无,失魂落魄的北军只顾着向东边逃命……
……
唉——
想道如今形势,北军骑兵统帅不由得一声叹息,今夜此时,统帅久久不能安睡,统帅心血激荡不安着。
“愧对将军啊!”
“愧对百姓啊!”
统帅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沿着陇山道再往东,一直往东,约莫再走上一百多里的地方,又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地势……
借着月光照耀,这片开阔地此时营帐林立,漫山遍野铺展开来竟然与天上的星点一般繁多。
这正是北军大军驻扎的地方,慕容南带着近十万北军步军精锐此时就驻扎在这里。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天地之间静悄悄的,此间一切都进入了梦乡,值营的兵士亦是不住的打着瞌睡……
只见兵士们笔直的站定,身姿自然像那树木的枝干一样挺拔,但神情却是萎靡不振,纷纷耷拉着自己的眼皮,朦朦胧胧间各自做着不尽相同的梦或是愣愣的走神。
慕容南将整个军营布置的极为考究,面向西边的是一部大营,从东往西营帐渐渐减少,在这一批大营的东面则是另一批大规模的营房,而再往东,便是慕容南所亲自率领着的中军的军帐以及排在最东边的后军的军帐……
前前后后营帐绵延数里,令人看了顿生惊心动魄之感。
唰唰唰——
而就在营前的一片地方,那是距离营口处两百步远的一处荆棘,此时荆棘正在慢慢摇摆着,并发出声响。
“将军……”
“我们……”
“唉!”
“我们现在哪来的脸去见大将军啊!”
“我们……”
“可是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啊,山间小道本就狭窄,柔然人又有重兵埋伏……兵败也并不是我们的错啊……”
“可是,大将军毕竟对我们寄予厚望,可我们却一次一次的带来坏消息……”
“唉……”
……
荆棘之后竟赫然有着一支队伍,此时正垂头丧气长吁短叹着。
这支队伍便是今天白天被王兴率军击溃的北军骑兵一部,只见这些人此时无限哀叹,神情惆怅……
柔然人来了!
柔然人来了?
但其实这些人见都没见到所谓的柔然人,只是被乱兵裹挟着一路朝后狂奔……
但后面就是慕容南亲自率领的大军,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慕容南治下的军纪极其的严格,像这样不战自溃,望风而逃的情况在慕容南的军中极其的少见,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过……
可现如今自己竟然明明白白的给自己的大将军带来如此令人吃惊的消息,于是众人一时间不敢进退,只能远远观望着慕容南的大军扎营在后边,而自己满心纠结,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
“我们回去告诉大将军吧!”
“你疯了!大将军会气疯了的,到时候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大将军拉出去砍了脑袋……”
“唉……可我们现在这样子,也总归不是办法啊!”
“唉,是啊……”
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着自己的大军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投靠而去,于是在这寒冷的长夜之间,月光更加令人煎熬难耐……
唉——
一声声叹息此起彼伏,溃败的大军便不是大军。
呜呜——
呜呜呜——
几点寒鸦在枝头轻语,似乎是在交流着近来的天气状况。
光阴缓缓流逝,眼看着月上中天,眼看着时间来到后半夜。
天际的多半个月亮尽力发散着自己的华光,亦是竭尽所能的照耀着人间大地,北军大帐之中熟睡着的慕容南猛的睁开眼睛。
呼——
慕容南缓缓坐起。
“来人!”
随着慕容南呼出一口气,慕容南轻唤一声。
“在!”
马上便有回应响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二更了……”
“二更……”慕容南呢喃着,“大军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一切正常!”
“嗯……”
慕容南沉吟着起身,一把抓起了自己的长袍。
“将军?”
亲卫疑惑的望着慕容南。
“心中烦闷,出去走走……”
慕容南说道。
“是……”
……
哗啦——
随着慕容南掀开了营帐的帘子,一张愁眉紧蹙的脸便出现在月光之下,只见此时的慕容南身披厚重灰黑色的袍子,怀抱着自己的双臂朝着夜色之中走去。
“刚才那个梦境……”
慕容南暗自想道。
于是慕容南不由得回想起就在自己刚才熟睡时做的那个长梦,慕容南梦见陈珂没有完成任务,陈珂没有完成堵住柔然人退路的任务,而此时柔然兵正前赴后继着渡过黄河,正大肆退往凉州……
“这可不是吉利的兆头啊!”
唉——
慕容南暗自叹息一声。
随着慕容南脚步轻动,慕容南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