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像一个大大的白色盘子,高高挂起在凡人够不到的地方,上面的阴影也清晰可见。
萧遥在院子里伸展开自己的双腿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刘依依在萧遥的身边抱着自己的双腿就像一个大大的抱枕一般。
在一番吐露心弦之后,萧遥激动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两人默默的看着月亮。
“月亮啊月亮,保佑祖母,父亲与师父师娘身体康健,保佑依依妹妹快乐成长,保佑我此次北上马到成功……”萧遥虔诚默念。
“遥儿哥哥,你这次离去,想我了就看看月亮,当你看月亮的时候,我便也会看月亮。”
“好。”
“遥儿哥哥,你看那月亮上面的阴影,那上面有依依对遥儿哥哥的思念。”
“好。”
少年少女坐了很久,直到深夜才肯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凌晨,萧遥又一次先太阳出来之前睁开了眼睛。
萧遥坐起身来,换上了刘氏为自己准备的衣服,那是一件白色的华服,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缝画出一些细小的纹路,触感细腻,再搭配上一双黑色长靴,看上去精致极了。
洗漱之后,再披上一件浅灰色的长袍,萧遥顿时觉得自己神采奕奕,无限风光。
“遥儿真是个俊美的少年!”
望着穿戴整齐,走出房门翩翩如神仙一般的萧遥,刘致远不由得心里感慨着。
“师傅!”
萧遥走上前来,朝着刘致远行礼。
“遥儿,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了路上用。”
“我不用……”
“傻孩子,出门在外,怎么能没钱呢?”
“可是这钱是用来给父亲和祖母买院子的……”
“买院子四十两就够了!”
“啊?”萧遥一脸惊讶。
“快拿着吧。”说话间刘致远便将一袋子银子塞到了萧遥的手里。
刘致远都这么说了,萧遥也便没了办法,悻悻说道:“谢谢师傅。”
一刻钟之后,萧遥便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只等着出发了。
萧遥牵着追风白马在刘家后门处一脸不舍的望着刘致远三人。今天的白马换了全新的马鞍与辔头,马鞍一侧斜挎着刘致远为萧遥准备的大弓与十支利箭,追风马亭亭站定,威风凛凛。
“师傅,师娘,依依妹妹……我走了……”
萧遥之前就无数次的设想过分别场面,可当它真正来临时却还是感觉到那么的苦涩和不堪。
刘氏与刘依依互相拉着彼此的胳膊,眼眶里泪汪汪的说不出话来。
“快走吧,遥儿,早日成功!”
刘致远却是大手一挥,极尽洒脱。
“嗯。”
萧遥重重的点头,翻身上马。
驾——
萧遥一声长喝,追风马前蹄高高跃起,随后扬起一阵尘土便朝着北方奔腾而去。
晨雾太大,在萧遥的眼睛上结成了厚重的水汽,于是萧遥也看不清前路,只是趴在白马的背上一个劲的向前狂奔着。
刘致远三人却是痴痴的望着那个英俊的少年骑马远去的背影,直至那背影彻底消失在街巷之间。
“对了,你把钱给孩子了吗?”刘氏问道。
“给了。”
“没告诉他实话吧?”
“当然没有,告诉他实话的话,凭着遥儿的性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这笔钱的。”
“嗯,不管怎样,他拿下了就好。”
刘依依闪烁着朦胧泪眼,暗自想道:“遥儿哥哥,依依为你每日祈福默念,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建功立业!”
……
萧遥驱驰着白马,很快便来到了韩琪的军营外面。
萧遥率先勒住马头正要下马,守营的兵士却是先开口了:“是萧遥吧?”
萧遥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韩将军交代过了,请随我来。”
萧遥恍然大悟,跟着兵士直入中军。
营房中的韩琪正唏嘘着喝着滚烫的热茶,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守时!”韩琪笑着想道。
“韩将军!”
“让他进来。”
“是。”
萧遥掀开帘子,身着一声白衣华服的萧遥衣冠楚楚,与清晨的第一抹微光一同钻进了韩琪的营房。
韩琪一时间看的惊呆了,手里的热茶一时间都忘了放下。
“韩将军。”
萧遥的行礼惊醒了韩琪,韩琪赶忙放下滚烫的茶杯,顺带甩了甩被烫到的右手。
“小兄弟两眼如炬,贵不可言啊!”韩琪发自内心的感慨着。
“啊?”萧遥倒是听的稀里糊涂。
“来,我来为你写推荐文牒……”韩琪没有理会萧遥的疑惑,起身做着自己的事情。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高高爬起来,直直打进韩琪的军营,萧遥迎着阳光向营外走去,金光耀目,萧遥向着日光走去。
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异物硌着胸膛的感觉,萧遥想起来无论自己如何推辞,韩琪最终也还是将一大袋银子塞给了自己……
萧遥有生以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萧遥有生以来也从来没有出过盘水。
……
萧遥策马继续向北,迎着微风向着阳光。
心中于分离的悲伤感觉被一路上别样的风景驱赶的一干二净。
话说过来花花草草有什么不一样呢,变得只是萧遥的内心罢了。
傍晚时分,萧遥勒马停在一座巨大的城邦下面,萧遥抬起头来,望着城头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大字……滨州。
这便是盘水县之上的郡州——滨州。
萧遥稍稍感慨了一下滨州城的雄伟,便策马进城。
而此时的萧遥所不知道的是,未来在他这一生中将走过见过多少的城池与关隘,而这城池与关隘之中,滨州不过是最小最破最烂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