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长夜如何凄怆,如何让人断肠,黎明总是会如期来临,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撕破黑暗,普照在人间大地上时,新一日的生活便又要开始了。
不论天崩地裂,南国的朝会照旧一日一议。
大臣们已经差不多各自就位,萧雅言照常最后出场。
此时的萧雅言展开双臂,宫女正在为他更换朝服。
一夜没有怎么睡觉的萧雅言神情疲惫,眼皮耷拉着,再也没有了一代君王的英武锐气,像一个老人一般。
片刻之后,随着监礼官高喊一声:
皇上驾到——
萧雅言进殿来到龙椅上坐定,随后环视一圈。
“众卿议事。”
“启禀皇上,调兵的军令已于昨日下达,全国各处屯集的兵马多已出发,此刻正朝着大河前线行进……”
“嗯。”萧雅言答应着,随后开口发问:“有多少兵马?”
“这……”
“嗯?”
“回禀皇上,天下兵马,俱在京都禁军!此次征调的兵马多为京师周边各镇兵手下的兵马,根据以往的存档,约有两万余……”
“嗯……”萧雅言脸色阴沉。
“未得皇上批准,宣城大营中剩余的一万人与东阳大营中的三万人未敢轻动……”兵部官员继续汇报着。
“大营兵马不动,果然是要御驾亲征了么……”王业心中暗自想道。
“余将军,禁军如何了?”萧雅言开口询问道。
“禁军操练有度,编制整齐,只等一声令下!”余光磊站出身来,声如浑钟。
“好。”萧雅言的神色终于是有了一丝放松。
“众位爱卿,至此除了征调兵马增援前线之外,还有何计可施?”
“陛下!”终于,吏部尚书郎老王业站出身来。
“王老大人!”
望着身姿挺拔的王业,萧雅言神色有些欣喜。
“回皇上,我军新败,士气低沉,北军携胜,战意正旺,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该与北军硬战!”王业说道。
“那依你的计策呢?”萧雅言被勾起了兴趣。
“柔然!”王业一字一顿。
“柔然……”
朝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柔然?”萧雅言疑惑追问。
“没错!”王业信誓旦旦道:“北国强悍,此次发大兵全力攻我,我军难以抵挡。然则北军尽出,北国空虚,我亲自愿前往北境草原深处,一定说服草原部落南下掠夺,则北军必退,如此长远之计。”
听到王业如此计策,萧雅言欣喜得差点站起来,这确实不失为一条妙计!
但转念一想,萧雅言的神色不由得再次黯然下来,忧心忡忡道:“可是此去草原势必要经过北国,如何可行?”
“臣不走陆路,臣坐船行水路!”王业说道。
“什么?”萧雅言惊叹,“那样的话路途迢迢,波涛之上更是危机四伏啊……”
“臣不惧,臣愿为江山社稷粉身碎骨!”王业笔直站定,神色中满是坚定。
“王家世代功臣,如今王平新死,又要你舟船劳顿,朕于心何忍啊!”萧雅言心疼道。
“皇上,我王家世受国恩,怎能不思报效!”王业突然拂袍跪定,“臣愿为江山社稷肝脑涂地!”
望着跪倒在朝堂中的王业,萧雅言感慨万千,“真忠臣也!满门忠烈!尔等众位臣工日后要以王氏一门为标榜!”
“是。”群臣呼应。
“老大人快快请起!”
“谢皇上!”
王业缓缓起身。
“依老大人之计,除了说服柔然,还应如何?”萧雅言继续询问。
“老臣斗胆替侄儿王勇求一个差事!”王业开口说道。
朝中所有人闻言一惊。
“老大人请讲。”萧雅言说道。
“王勇自小天资聪慧,勇武不凡,在胞弟的悉心管教之下,更是博览兵书,熟知兵法……老臣斗胆恳请皇上让王勇统领残军,沿大河一线与北军相持!”
“王勇……”
朝中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但没人敢对这个建议指手画脚。
“好!”萧雅言沉默了片刻之后,爽快的应了下来,“南国第一少年,朕亦是早有耳闻!只身率领大军退到河东,已是不凡,朕便任他为将!”
王业拱手拜道:“多谢陛下,臣这就准备,不日便带着犬子王兴借道大洋,深入大漠……大河那边王勇也一定能不负圣望!我父子叔侄三人定能退了这北军!”
王业说的豪情万丈,令人心血澎湃。
萧雅言终于是忍不住内心中的万分激动,倏的站起身。
“传朕旨意:国家危亡,社稷临难,令东阳大营出兵两万,星夜发往大河前线……令王勇承袭王平的将位,总领大河一线诸军事……另朝野各部全力配合王老大人的草原之行!”
“遵旨。”
“诸位,打起精神来!”
“是!”
“散朝!”
散朝——
随着朝会结束,群臣涌出朝堂。、
萧雅言大步行走在回宫的路上,今日朝堂之上听到老王业一番计策,萧雅言顿感心情舒畅。
“照这样的话,我军依然可获全胜!”萧雅言心中想道:“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
另一边,王业出了宫门,低下头默默朝前走着,神色忧愁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王兴已经在前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看到王业一步一趋走上前来,王兴赶忙迎上去。
“父亲!”王兴一脸焦急。
“兴儿……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让你替我去办!”
“父亲先听我讲!”王兴说道。
“啊?王业沉吟片刻,望着王兴焦急不已的样子,开口说道:“那你说吧!”
“父亲,今日早朝父亲为何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