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军隔着大河呐喊厮杀,直到傍晚。
即便从未曾短兵相接,双方伤亡加起来竟也接近万人。
唉——
望着一步也无法推进的大军,慕容南终于叹息一声,“传令下去,退兵吧,伺机再战!”
叮叮叮——
随着北军阵中一阵急促的锣音响起,北军便如同潮水一般散去。
呼呼呼——
一时间,战场上只剩下东岸的南军士兵大口地喘着粗气。
“将军,北军退了。”
王勇傲然站立,身姿无限挺拔。
王勇想了想身后还未上场的一队预备士兵,重重的点点头,心里暗自想道:“凭借大河以及朝廷援助的几万兵马,我军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北军在到来当日便死力渡河,那胜负未可知啊!”王勇想到这儿,身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好端端的使什么疲军之计啊!显得你慕容老贼足智多谋了一样!”
“哈哈哈哈……”想到这儿,王勇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大笑着。
众将校看着大笑不止的王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哈哈哈——
但随即想到大家终于面对面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北军,于是便纷纷跟着大笑。
南军听到自己的将军们都在大笑,瞬时间全军上下,笑声震天。
哈哈哈哈——
这笑声震天撼地,渡河西去,直入北军的营帐。
咣咣咣——
听着大河东岸传来的笑声,慕容南气的直砸桌子,却是无计可施。
“王勇,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你的头!”慕容南咬牙切齿的想道。
这段时间以来,南军受到的挫败太多了!萧遥的身死,定州城的失陷,苏定边战死,王平大将军的身死……
但在这个傍晚,随着北军十万大军渡江无果而退去,所有的忧愁与烦闷都烟消云散。
南军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大声笑着,而大河所碰撞出来的浪花也跟随着士兵们的笑声上下翻飞起伏着,而大河之中北军的尸体也跟着大河之中上下翻飞的浪花而沉沉浮浮着!
……
第二日的建康城中,早朝时候,南国皇上萧雅言稳坐龙椅之上听着大臣们汇报着近来的军国大事。
阶下一众大臣各自心怀鬼胎,有壮怀激烈势必要为定州一战讨个公道的,有装聋作哑打算对于一切都充耳不闻的,有故作镇定其实早已经想好一套说辞的……
朝臣们表面平静温和,实则早已暗流涌动。平静祥和的大殿之上大有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而深处大事漩涡之中的王业一脸平静,似乎对于一切都不知不晓一般。
“王老爱卿,朕听闻塞北一行已经准备就绪了?”萧雅言开口询问王业。
“回陛下,已经一切准备妥当了,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即刻启程。”王业回答道。
“启禀陛下,臣有大事要奏!”
突然,殿上一声极其雄壮的声音响起,犹如浑钟一般让一众大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循声望去,只见余光磊立于大殿中央。
王业接着眼角余光望见余光磊雄壮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难道……”王业心里一惊。
但惊惧转瞬即逝,王业的脸上马上再变回了古井无波的神情。
“余将军?奏来!”
“是!”余光磊说道:“京城近日流言四起,人言定州一战是有奸细卖国作祟,以至于萧遥领着骑兵全军尽殁,以至于苏定边被困于定州孤城而城破身死,而据臣暗中调查,发现此事确有蹊跷,望陛下明察。”
“什么?”
虽然隔着天子冕旒,与十数步的距离,但众大臣仿佛都能看得到皇帝脸上的不可思议与震惊。
“望陛下明察!”
朝臣中忽然有多人出列,纷纷跪地,“望陛下为苏定边与萧遥以及定州城中战死的所有的军民做主!”
“余将军,仔细报来。”萧雅言说道。
“据臣所知,定州一战北军被据于山口与山谷之中,屡战屡败,进退不得,不得已施展反间之计!派出间人到我都城私见王勇,后达成协议,出卖萧遥与苏定边将军,以至于后来定州一败,以及萧遥与苏将军的战死。”余光磊信誓旦旦道。
“望陛下明察!”
一时间,殿中议论纷纷,知情的大臣保持沉默或慷慨激昂,不知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王勇”这个名字被带了出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此时的王业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但内心早已澎湃起伏,白发苍苍下思绪正在飞速的运转着。
“你有何佐证?”龙椅之上,传下来冷冰冰一句话。
余光磊继续开口,“我有群英阁店小二一人,此人见证了北军间人陈珂与王勇的会面。”
“带上来!”萧雅言冷冰冰道。
“是!”
传店小二上殿——
随着一阵通报与传唤声,店小二颤颤巍巍的上了大殿,望着满朝华服的大臣与金盔金甲手执金刀的御前侍卫,店小二惊得几乎昏死过去。
“皇……上……”
店小二趴在大殿正中央,低着头浑身发抖。
“说吧。”
“皇上,小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北国间人,要是事前知道,小人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留他住宿饮食啊!”店小二不住的叩首,颤抖着说道。
“朕要你从头说起,如实说来!”萧雅言怒声一喝!
“是……是……”小二战栗不止,苍白不已的脸紧紧贴着地面,“那北人生的肤白俊朗,身形瘦小,投店来的时候孤身一人,豪饮吃喝,一幅北地从小受尽苦难之人的样子……”
小二将脸埋在地上,接着说道:“当夜余成余贵兄弟二人与他一同饮酒,后来各自散去。第二日此人早早出门,但不久后便回来再未出门,第三日早上依旧早早出门,不久回来再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