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塞北草原,王兴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在刺骨吹拂着的寒风中王兴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重温着叔父王平征战一生的骄傲……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隔着时间与空间,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交换着自己的思念。
王兴将这思念揉进了愁绪之中,然后任由这愁绪随风漫展。而老王平无以为表达,只是自己的思念与不舍越重一分,刮在王兴脸上的寒风就更加凛冽一分……
“勇弟……”
想到自己的叔父,王兴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堂弟,那个自幼丧母的可怜孩子。瞬时间,王勇小时候的哭脸笑脸,跳叫玩闹,一幕幕重击着王兴的心房。
“勇弟,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就是天塌下来,为兄为你扛!”王兴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不知不觉的,王兴竟然走出了王庭的营帐,再一次来到了王业与他一同坐过的大石头旁边。
王兴望着这石头,那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此刻仿佛就坐在上面。
王兴不由得湿了眼眶,心里暗自发誓着:“父亲大人放心,兴儿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尽可能的让柔然与北国杀个两败俱伤,让勇弟寻机建功立业,再兴我王家威势!”
……
今夜无月,王兴踏草听风,过了许久才回自己的帐篷中歇息。
第二日如期到来,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上午时分,塞北草原之上兵马来回奔驰着,尘土飞扬间大军紧锣密鼓调动着。
此刻的王兴就站在处罗可汗身旁,站在柔然人昨晚连夜搭起来的一个大台子上面。
处罗可汗终于浑身披挂,身着寒光凛凛的黑色盔甲,左肩上披着一条由各种猛兽的头皮缝制而成的披肩,更是显得威风凛凛!
王兴一袭素衣长袍站在处罗可汗的身边。
威武雄壮的部落首长旁边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王公贵胄,令台下的柔然大军心有疑惑。
此时的王兴亦是惊叹万分,早就听说过柔然的军队雄壮万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看看。
上次见到柔然骑兵的一个小分队,尚且觉得不以为然,今日一见,王兴大吃一惊!
只见柔然人个个身躯魁梧,如同熊虎一般,其中多数人脸上都长着一脸络腮大胡子,小眼睛,大鼻子,肥厚的脸颊,圆鼓鼓的大肚子像是装满了力量一般……
这柔然的大军,这些柔然的勇士,这些人每个人都像是处罗可汗的分身一般……此刻就站在台子下面,站在台子下面密密麻麻直通往天际,仿佛要将这一整个草原都站的满满当当。
望着乌压压人头攒动着的下面,王兴一时间惊疑万分,嘴巴微张着。
“王大人,我的大军如何啊?”
听到处罗可汗的突然发问,处在震惊中的王兴措手不及,于是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道:“极其雄壮!”
“哈哈哈。”听完王兴的话,处罗可汗大笑着。
“我们草原上的汉子可是雄鹰的后裔!”处罗可汗昂首挺胸,神色中满是骄傲。
“柔然勇士,名不虚传!”王兴附和道。
处罗可汗接着说道:“慕容老贼扫北的时候,我率着手下的草原勇士一味退却,一度激起有些人的强烈不满!”
“哦?”王兴疑惑。
“他们都以为先祖留下来的广袤草原,应该寸土必争,但他们错了……”
“可汗有何更高明的计策?”王兴追问。
“当时慕容势大,我们如果与他死磕,对柔然是没有好处的,祖先留下来的大草原,如果后人都死在了上面,那保住大草原有什么用!”处罗可汗说道:“也正是因为当时的保存实力,才能有现在的一呼百应,进而给慕容老贼致命一击!”
听完处罗可汗的话,王兴突然感觉到后背渗出了一丝丝冷汗,直浸透了自己的衣衫,王兴暗自想道:“不想此人竟然有如此眼光……”
啪啪啪——
处罗可汗突然拍了拍王兴的肩膀,“这不,没过去多久就等来了时机……而这时机是遥远的王大人为我带来的!”
“哈哈哈……”说罢处罗可汗放声大笑。
“是啊是啊……”王兴只得附和。
“之前我也一直犹豫着,以为用骑兵攻城不妥……却又不忍放弃慕容氏空虚着的京城,直到听了王大人一言,茅塞顿开!”处罗可汗接着说道:“我们西进攻掠,以战养战,可以重创北国,让它三五年都不能缓过劲来,然后缓缓图之,大事可定!”
“可汗英明!”王兴拱手说道。
“那天王业老大人要带你一起走,我自作主张将你留下,莫要怪罪啊……”处罗可汗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王大人果然有大将之才!”
处罗可汗说着一边捣了捣王兴的胳膊。
“岂敢岂敢!”王兴说道。
哈哈哈——
处罗可汗与王兴相视一笑。
“日后与北军交战,还望王大人多多赐教!”
“那是自然。”王兴说道。
随后二人继续看向台下,看向雄武的柔然勇士。
“不知大军现有多少人?”王兴忍不住问道。
慕容南骄傲的仰起头来,“控弦之兵,足有五万!”
“什么?”王兴大感震惊,“五万骑兵!”
“怎么了?”处罗可汗对于王兴这样的反应感到奇怪,“区区五万柔然勇士而已!”
“没什么。”王兴悻悻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慕容扫北的时候我们一再退却,保存了大部分实力嘛。”处罗可汗接着说道。
“可汗真是圣明,若是当时与北人硬碰硬,就算现在遇到这样的良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王兴慨叹道。
“天道好轮回,慕容老贼,你的死期到了!”处罗可汗望着远处,恨恨的说道。
……
望着台子下面如同潮水一般涌动着的黑压压的人头渐渐平息了下来,处罗可汗上前一步,开始了他的战前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