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染眼眸睁大,定定看着沈佳菱,豆大的泪珠如丝线般滚落。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是傻了吗,你没有看案情?
上面清晰地写着张如云杀了两个人,一个是王桂芝,那另一个呢?
你觉得警方会无端这么说。”
更多的眼泪从沈茉染眼中溢出,她痛苦的看着沈佳菱。
沈佳菱突然大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签署谅解书,不会接受赔偿,所以我就和我妈确认了这件事。
她说是真的。”
沈佳菱用手轻轻摸着沈茉染的脸,还在上面轻轻拍打了几下。
“原来你现在的富贵都是你小时候差点儿没命换来的。
这么说,姐,我也不再羡慕你了。”
说着,沈佳菱拿起笔,在沈茉染的脸上重重写下“可怜”二字。
而后,又将谅解书撕得粉碎,扔到沈茉染脸上。
她看着沈茉染粲然一笑,拎起包就要走。
沈茉染眼眸中泛起嗜血寒意,她一把拉过沈佳菱,“沈佳菱,不要觉得你姓沈,你就是沈建国的女儿。
你的母亲给你说我不是王桂芝的女儿,那我也要告诉你。
张如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沈佳菱愣怔在那儿,她眼眸一点点儿变大,里面倒映出记忆里那个精瘦叔叔的样子。
沈茉染拎起包就往外面走去。
她没有回家,叫了一辆车去法院。
她详细查看了案件详情,确认自己不是王桂芝的女儿,她彻底懵了。
刚才沈佳菱的话,她是不信的。
她只觉得沈佳菱是说气话,就是恶心她。
但是看到官方的白纸黑字,不管她乐不乐意承认,她都是一名弃婴。
要不是朱景亮将她抱到王桂芝身边,她可能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了。
这个晴天霹雳劈下来,将沈茉染的坚毅和果敢劈的七零八碎。
她当即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她躺在冷冰冰的病房里,看着洁白的墙面,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国。
要不是南宫丞亲吻她手尖的触感,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小腹的抽疼,和下面的濡湿,又提醒着她……
她伸手摸了一下肚子,溢满泪水的眼眸看向南宫丞,紧紧拉住他的手。
“我怎么了?”
南宫丞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擦拭眼泪,“没事,你好好休息。”
“不,”沈茉染摇头,“你去把医生叫过来。”
她就要起身。
南宫丞一把将她按下,“染染,你现在不能动,你需要绝对卧床。”
“我……我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
她突然失声痛哭,不知是为自己的可怜身世还是为了自己的宝宝。
南宫丞淡笑,“你知道自己怀孕了?”
生过孩子的人,月事时间一过还没有来,总是会往这方面想。
不过没有抽血确认,沈茉染也不敢确定。
南宫丞捧住她的脸,低语道:“宝宝没事,不过你摔了一下,有些出血。
你现在要绝对卧床,不能动怒。”
沈茉染伸手抱住了南宫丞,南宫丞俯下身子趴在她身上。
沈茉染哭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一直想瞒我的事我知道了。”
南宫丞很是自责,将穆管家和李司机重重责罚了一遍。
但他更多的是自责,不该一时心软,纵容沈家豪和沈佳菱靠近沈茉染。
沈茉染只是痛苦的哭着,一种强压着却又抑制不住的哭;
一种撕心裂肺从灵魂深处艰难抽离出来的哭;
一种在夜幕降临时,如同迷路孩子的哭。
呜咽不停,泣不成声,泪如雨下的哭。
散布在小屋里,织成颤栗不停,哀鸣不断地暗蓝悲哀。
将窗外惨淡的落日余晖都稀释了。
南宫丞紧紧抱住她的头,亲吻她的脸颊,让她知道,她还有他。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替代父母呢?
尽管只谋一面,不曾相识。
哭了很久,沈茉染擤了擤鼻涕,看向南宫丞。
南宫丞看着她红肿的眼眸,慢慢吻了吻。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嘴角淡淡笑着,但是心一定伤透了。
“不为什么,就是爱你!”
南宫丞淡淡道,完全没有说她要是再伤心,可能宝宝就……保不住的话。
沈茉染慢慢笑了,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处。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本来想着确认了再和你说,不想谎报军情。”
南宫丞摇头,“你已经很尽心尽力了,我知道。”
沈茉染看了一眼床头柜,“我想喝点水。”
南宫丞立即起身,拿了吸管杯给她。
沈茉染喝够了水,微阖上眼,“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南宫丞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点了点头。
熟睡之后的沈茉染眼角犹挂泪痕,南宫丞轻轻擦拭干。
出门接了电话。
就看到杜疏越站在外面,他一脸焦急,“茉染怎么样了?”
南宫丞看了他并没有答话。
他立即解释,“我朋友在法院工作,之前在一起喝过酒,茉染晕倒,还……”流了血。
顿了一顿,“你别误会,我只是过来关心一下。”
沈茉染的电话打不通,南宫丞的电话也打不通,杜疏越便过来了。
南宫丞拿出手机,看到了杜疏越的十个未接来电。
慢慢抬眸,说了一句,“没事。”
杜疏越脸上显出释然的神态。
南宫丞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