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知箩小筑。
远远地,南宫丞就看到家庭医生的身影。
他停下车子,跳了下来,跑着上楼。
一开门,看到南宫知箩直愣愣的躺在那儿,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
南宫丞慢慢走过去,半蹲在床边,拉住南宫知箩的手,“妈。”
南宫知箩慢慢转过脸,看了一眼南宫丞。
“不让他们叫你,没想到还是叫来了。”
“你有没有好点儿?”南宫丞突然很害怕,他紧紧拉住南宫知箩的手,将它放在唇边。
南宫知箩气息奄奄的躺在那儿,恍若艳尸一般。
如果她真的就此死去,那么他就彻底成了孤儿。
只要南宫知箩活着,不管她再嚣张跋扈,再不尽情意,他的人生总有来处。
“儿子。”南宫知箩手轻轻碰了一下南宫丞的脸。
“我其实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这个时候的我,是你最轻视的时候。”
南宫丞强压眼底泪意,但是眼前已经雾蒙蒙一片,他哽咽道:“没有,我虽然说过气话,但是没有轻视过你。”
南宫知箩一听,头又扭了扭,干涩的眼眸中艰难流下一滴泪。
“你以前一直说我苦苦纠缠,放不下。
儿子,我要是放得下,根本不会有你,也不会有你现在和沈茉染的……夫妻恩爱。
我从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就跟我不后悔生下你一样。
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我不能假装没有遇上。
就像昨晚一样,他一出现,我就知道是他。
尽管远远的,光线幽暗,但我就知道是他。”
“放下吧,他的心里没有你……”
南宫丞说出来。
李姐轻轻拉住他。
南宫丞住了口。
南宫知箩凄然一笑,“放不下,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
我知道你今天没有生气,是害怕我死。
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
南宫知箩摸着南宫丞的脸颊,看着他,温柔道:“他不死,我就放不下。
这一辈子,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不做那个首先放手的人。”
她慢慢闭上眼睛,淡淡一笑,“我那一天去寺庙,求了一签。
上面写着:当你遇上一个第一眼就产生好感的人,那么这个人,上一辈子一定深深爱过你。
我对杜奋进,可不是好感,是真的爱!”
南宫知箩说完,再也没有睁开眼。
止不住的眼泪流下来,她极尽隐忍,外人看了却知道那是一种痛心拔脑的伤心。
南宫丞看着她睡了,松开她的手。
走到外间,问医生她的情况。
“我给董事长用了镇静剂,她应该可以睡上几个小时。”
南宫丞听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问了李姐,董事长睡眠一直不好,这几天听说忙着您的婚事,更是没有睡上几觉。
李姐还说,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人虚脱了。
南宫总放心,董事长输了营养液,再好好睡上一觉,过两天就会恢复如初。”
南宫丞往楼下送医生,“李医生,你跟了我母亲很多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南宫总请讲。”
“我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医生知道他问的是南宫知箩是不是有什么病瞒着他。
李医生立即摇头,“没有,董事长除了睡眠不好,血压高之外,其他方面一直挺好的。”
南宫丞听了,伸出手,“您慢走!”
医生回握,旋即离开。
南宫丞重新回到南宫知箩的卧室,在阳台的小茶几旁坐下。
拿出手机给沈茉染打了电话。
沈茉染在午休,听到声音,慵懒散漫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宫丞一听,心头暖流涌动。
沈茉染就是有这样的魅力,那么轻轻一句话,都能让他黯然失色的荒芜心境瞬时明媚起来。
“可能晚一些,晚饭也不用等我。”
沈茉染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你躺下接着睡,我挂了。”南宫丞轻轻说了一句。
“好。”沈茉染回了一句,便将手机放在枕头上。
南宫丞听着她下了床,又拉开窗帘,倒了杯水,悠闲地喝下去。
他轻轻叫了一声,“染染。”
许是离得远,沈茉染并没有听到,她走到瑜伽垫上,练了一会儿瑜伽。
南宫丞遂把手机放下,小眯了一会儿。
沈茉染练完瑜伽,又到外面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想起要和凌暮烟打电话。
才到楼上找手机。
她看到通话还在进行着,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句,“丞丞。”
南宫丞挂了电话,朝那边走去。
丞丞,这样称呼南宫丞的人不多。
大部分都是南宫知箩身边的人,难道是南宫知箩出了什么事?
沈茉染坐下来细想昨晚南宫知箩哭泣的样子,只觉得恍惚。
她在她面前,不,应该是在人前,一直都是嚣张跋扈,贵不可攀。
什么事能让她哭成那个样子。
昨天沈茉染还以为南宫知箩会继续作妖,但是她没有,还很高兴。
当主持人问她喜欢再抱孙子还是孙女的时候,她笑道:“我希望还是龙凤胎。”
还有几个妇人把蛋糕奶油、口红抹到她脸上,她也没有生气,只说为儿子儿媳祈福。
她是儿媳妇,很多事情不便于掺和。
昨晚试探着问了一下李姐,李姐不说。
想问南宫丞,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以后总有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