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奋进说完,转身走了。
南宫知箩站在那儿,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才知道,自己的热烈追求,对杜奋进而言,是负累。
她爱他,她没有想过要带给他痛苦。
那十年牢狱之灾,在杜奋进坚强的内心打上烙印,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南宫知箩没有去追他,而是转身默默离开。
她开着车子,漫无目的游荡着,只有这样才能放空自己。
她先回了趟知箩小筑,闷闷不乐的在屋子里转悠两圈。
又去了月子会所。
南宫丞不在,沈茉染在奶孩子。
看见她过来,沈茉染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慌忙站起身,把孩子交给月嫂。
“妈,南宫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南宫知箩闷闷点了头,想着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南宫慕饿极了,离开了妈妈,哇哇大哭起来。
南宫知箩看了,对沈茉染道:“你喂孩子吧!”
说着,她背过身子坐在婴儿床旁边,仔细看着躺在里面熟睡的爱妮。
沈茉染将奶头递到南宫慕面前,小家伙像是嗅到了饭饭的香味,生猛的一口含住。
旋即屋子里规律的响起,“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好不容易吃饱,他握着小拳头睁着大眼睛四周看了一会儿,便闭上眼安静的睡了。
沈茉染将他放到床上,开始整理东西。
南宫知箩突然来到她旁边,“我们到这边坐坐。”
沈茉染转过身子,跟着南宫知箩来到小沙发旁,坐在离她不算很远的侧对面。
南宫知箩轻抿一口咖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十年,奋锵代替的奋进?”
沈茉染一听,微一愣怔,她不是很清楚南宫知箩问这句话的用意。
南宫知萝不知道那十年杜奋锵代替杜奋进,还是一早就知道,好奇沈茉染发现了这个秘密?
南宫知箩看着她拘谨的样子,淡淡一笑,“我很早就知道这个秘密,杜奋锵一上去,我就知道。
其实我父亲也知道,也是前阵子,他跟我说,你可能也知道了。”
沈茉染一听,更加紧张起来。
她给南宫老爷子煮安神茶,整理书桌的时候,发现了那张报纸。
也是那张报纸,让她肯定了自己的设想。
才会往下调查下去。
“我过来不是质问你的,你不用紧张。”
南宫知箩惨淡一笑,拿出了少有的温柔。
“我不是有意发现的,我是在医院偶遇了杜奋锵,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南宫知箩点头。
“那十年,他消失的那十年,我一直在疯狂的找他。
国内、国外、山里、海里……甚至是他们的祖坟。
可都找不到,我去找了杜奋锵,甚至拿着这个秘密要挟。
但是杜奋锵吃定了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任凭我如何闹,都绝口不提奋进在哪里。
我找了十年,从来没有想过,那十年,他竟然是在监牢里。
他是一个自大狂傲的人,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被困禁在监牢里,就像被拔了爪牙的老虎一样,再也没有了让人害怕的震慑力。
他该是多么痛苦!
今天,他跟我说起了那十年,其实……”
南宫知箩微微摇了一下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让他说,我宁愿这成为我们之间的禁忌。
只要他闭口不谈,我绝不提及。
但是他还是说了。
他没有说他那十年是如何过的,只是简单一句带过。
话越少,事越大。
那个时候,我的心怦怦乱跳,就像要跳出我的胸腔一样,我按压都按压不住。
但他说了后来的这十三年,他活在朱云墨的淫威之下,过着卑微、憋屈的苦闷生活。
那生活就像一张网,他想逃也逃离不开。”
南宫知箩说着杏眼飘向窗外。
她怔怔看着窗外,仿佛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良久之后,她又慢慢开口。
“沈茉染,我问你,我是不是错了?”
“啊?”沈茉染轻轻问了一句。
“我……我在……追求奋进。”南宫知箩突然支吾起来,脸颊微红,有些羞怯。
这个样子的南宫知箩还真是少见,沈茉染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只能安静聆听,让她说更多。
“我好像吓到了他,他今天明确拒绝了我,让我不要再缠着他,因为他说,他……给不了我……幸福。”
说到此,南宫知箩落寞的垂下头,慢慢闭上眼。
性格刚强,做事雷厉风行的南宫知箩,此时就是一只吃了败仗的母狮子。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竟让沈茉染忘记了她曾经不可一世的模样。
“妈,或许……”
“或许什么?”南宫知箩抬眸,急着从沈茉染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确实应该放一下手。”
此话一落,南宫知箩的眼眸霎时暗淡。
沈茉染连忙解释,“杜总的人生极富传奇,一般人可能根本承受不住。
但他不仅沿着满路荆棘走过来了,还给了杜氏集团一个更好的今天。
于杜氏集团而言,他是一个可歌可敬的人。
至于他说的不能给您幸福,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去过杜公馆,见到过桂姨。
我跟过杜疏越做事,清楚他的为人。
这两个人,一柔一刚,一阴一阳,就是朱云墨留在这个世上折磨杜总的。
他能理智的挺过来,没有让自己痴傻疯癫,已实属不易。
他的心很是疲惫,现在好不容易抛开了那两个人,正是猛虎独处舔舐伤口的时刻,您突然出现,可能会让他觉得,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