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退后,陈可秀看清了他的脸,感觉和原主留给她的猩猩记忆不太一样,明明挺好看的。
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整个轮廓确实算不得精致,其实也还算俊朗,爆炸的肌肉在衣服下若影若现。
她轻咳一声,指了指屋里,“在生火,有点饿了。”
邵卫国眉头皱得更紧了,平时趾高气扬的,一口一个乡下人。
这副做错事的心虚模样,怎么看怎么瘆人。
眼神越过她的头顶,看到整齐的屋子,露出一丝惊讶。
脏乱的屋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归纳整理得很好,不亚于他整理的,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那以前怎么跟瘫痪在床一样的。
难道是知道他今天一定要把离婚的事进行到底么。
不过,装勤快,也没有用。
谁还不知道她的德行呢。
“进屋,有事和你说。”
陈可秀咯噔一声,这么严肃,今天推倒的孩子,不会出了大问题吧?
名声差、吃苦,她都接受了,坐牢的话,那是万万不行的。
邵卫国见她发愣,伸手拽了她进屋,用脚踢了门关上,正色道,“我明天会打离婚申请,你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离婚
的事,他已经提过几次了。
奈何每次陈可秀都撒泼打滚,又叫又骂,最后不了了之。
这次,即便是闹得全部队都来围观,他也不可能松口。
陈可秀松了口气,不是坐牢就好。
她搓着因为打扫和生火脏兮兮的手,尽量平静地说道,“离婚可以,不过现在不行。”
现在这个社会状况,她目前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回娘家啃老更不现实。
父母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工资,五个弟弟妹妹,个个都面黄肌瘦,她要是敢回去,马上就能被卖下一家去。
嫁给邵卫国,可是收了彩礼的,人家连睡都没睡过,还被搞得生活一塌糊涂,到时候邵母不得上门退彩礼?
要离婚,至少也得等到找到路子过日子才行。
前世家里不穷,但是她早早的生活自理,赚钱养活自个儿了,不得已让他养着,实在是难为情,头垂了几分。
“我家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的开销,我可以打借条,以后再慢慢还你。”
已经准备好应付她大吵大闹的邵卫国,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这有商有量的,态度也端正,要是他非得离,显得小肚鸡肠。
只能“嗯”了一声,看着煤炉
子里的纸灰,脸色沉了下来,拿起一张烧了半截的报纸,“谁让我动我抽屉?”
虽然是旧报纸,他还要留着翻看的,现在要提升文化水平,他字都还没完全认全,就给他烧了?
陈可秀被他的盛怒搞懵了,心虚气短,“我是觉得挺旧的了。”
都起毛了,还不能生火么。
“再旧,那也是能当书看的。”邵卫国冷笑道,“珍惜书本,你不懂?”
陈可秀哪里想得到,旧报纸在他眼里那么珍贵,总觉得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想到前世优渥的生活,哪至于烧旧报纸就会被劈头盖脸骂的,还不是为了生火吗?
要不是到了这种地方,她犯得上被熏得眼睛疼,还要被骂。
委屈又不忿,还思念家,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邵卫国见她只是委屈地哭,还是没撒泼,再看看整洁的屋子,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
“行了,别哭了,以后注意,我生火。”
陈可秀盯着他的冷脸,只觉得受够了。
但凡能糊口,她立马摔门而去。
胡乱抹了把眼泪,坐在床边上,看着他生火,分心想着赚钱的事。
还没改革开放,做生意就是自取灭亡,找工作……一个萝卜
一个坑,就是工人的职位,竞争都堪比前世考公务员,真是令人头疼。
她折腾了半天的火,在邵卫国手里,三两下就燃起来了。
顺嘴像前世拍领导马屁一样,夸赞道,“还是你厉害,我弄半天都不行。”
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先改变处境,争取过得好一点儿。
邵卫国拿铁盘子盖火的手顿了顿,天天指着他鼻子骂他脏臭,是洗不清泥味的乡下人的陈可秀,居然能夸他。
还真是怕他离婚呢。
陈可秀没得到回应,也不气恼,毕竟夫妻二人和陌路差得也不多。
再多不忿,也得接受这个事实,不如平静点对待。
她拎着水壶去外面接水,烧水洗头洗澡。
邵卫国微微侧目,她除了刚来大院的那几天,会做点事之外,其余时候都在躺着,要不就是惹事生非。
说她几句,稍微不顺心就边哭边骂,今天挺有眼力见。
要是她能保持,一直装下去,不离也不是不行。
陈可秀看着水管,有些恍惚,这是什么日子啊。
前世的姥爷以前也是军人,听姥姥说家属院是五层楼房,家里有厕所有水管,怎么这个军区环境就这么差呢。
瞥见旁边等着接水洪嫂子
似笑非笑,她无奈又心烦,见壶满了,忙拎着飞奔回家关门。
且得在这边住一阵子呢,得洗白自己才行。
思索着怎么解释那些天怒人怨的行为,愣是忘记了这门是往外开的,使劲往里推了老半天。
“别推了,往外拉。”屋里传来邵卫国浑厚的声音,陈可秀才反应过来,瞬间脸色涨红。
这破门,她今天已经出了两次糗了。
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见他坐在煤炉子旁边,长手长脚的,拿着剩下的那张报纸,似乎还在心疼被烧的那些。
见他目光看过来,陈可秀忙道歉,“烧报纸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邵卫国眉头皱了皱,没有搭理她。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给他添堵的,她最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