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卫国看着她的小脸,叹了口气,抿了抿薄唇,“就这样决定吧。”
之前他寄回来的票少,邵母说要拿钱偷偷换粮票,要花很多很多钱。
所以,钱不太够。
可是最近几年,村里生产队也种麦子,大家都能分到一些,邻里邻外的,互相偷偷直接拿钱换了,也不用什么票。
因为别家人口都多,分粮食的时候,大多数都吃产量高的玉米,扛造。
但是小季会分点小麦粉,也舍不得吃,毕竟农村的可没有免费看病的福利,头疼脑热都要花钱买药,是要钱的。
虽然公分有时候也算成钱,不给分粮食,也难免落下一星半点的小麦。
大家都会把小麦卖出去,换点油盐钱。
粮食也不让买卖,自然是落到了邵母手里,哪里需要什么票,只需要买了以后,拿到磨房去磨了就行。
听了这些,邵卫国整个人都不好了,是多少就是多少,却处心积虑的骗他。
还没等回来问清楚,就听她在那尖酸刻薄的。
“卫国,啥意思啊?”邵母也赶紧拽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房子不盖了?我们不要吃饭了?”
邵卫国有心理论算账,可看看陈可秀,他实在是不想拆了亲妈的台,不耐烦的说道,“我小时候玉米都没得吃,大家现在也没谁家天天吃白面。既然妈要盖房子,那就节省点。”
邵母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明明有钱,还要让家里人吃苦,有出息有什么用?
邵梨子也耷拉个脸,“大哥,你不能这样。”
她才不要吃玉米面,干巴巴的,根本就吞不下去。
连邵建国都不能淡定了,离开了火盆,走到了厨房门口,“大哥。妈身体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好好养身体,我和妹妹坑就成孤儿了。”
大过年的,说这些话不吉利。
可是邵母也顾不上这么多,哭着说道,,“大家别劝他了,随便他。要是我没了,你和梨子要好好的。”
这悲痛欲绝的模样,好像她明天就要死了。
邵梨子直接哭出了声音,和她抱在一起,“妈,我不要你死,我不想做没妈的孩子。”
邵卫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他把一家子逼到了绝路上。
母女俩哭得他头疼。
也不忍心说不狠话,只说道,“这事以后再说,我做饭,都出去吧。”
陈可秀静静地看了一出好戏,只觉得邵家和陈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她一直坐着不动。
邵母无论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阴阳怪气道,“真像一尊菩萨。”
“总比痨病鬼好。”陈可秀顺嘴就还了回去。
邵母不敢说话了,只能憋在心里。
邵梨子则是不服气,嚷嚷道,“大嫂,你这么说话,真的没良心。你要走赶紧走,我们家不需要你,本来就是外来的人,脸
皮咋这么厚呢?”
就是大嫂不行,回来就搞的家里不高兴,连大哥都不疼她了。
陈可秀冷了脸 ,“虽然你年龄小,也不是没长耳朵,我是借住几天,这是你大哥答应的事,要是你不爽,就去问他去。再找茬,我真抽你了。”
她可不管是不是小孩。
在她眼里,人只有两种,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不喜欢邵梨子,再逼逼叨叨,她真的会揍人。
邵梨子一听,立刻又跑回了厨房,“大哥,那个女人说要打我,你还管不管了。”
邵卫国真觉得心累,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还想着三年没回家,回来看看。
这么多糟心事,真是想不开非要回来。
老妈和媳妇的矛盾他都处理不好,又来个姑嫂矛盾。
他不说话,邵梨子很不满意,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大哥,我不管,你要帮我出气。”
“你要咋样?”邵卫国被纠缠得很烦,冷声问道。
脸色沉得想冰块,邵梨子突然还有些害怕,大哥偶尔回来,脾气都很好。
写信回来的时候,表达的都是关心和爱护。
大家都说她又个这样有出息的哥哥,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实在是太幸福了。
之前他回来的记忆,邵梨子记得不是很清楚,这么冷漠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
下意识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哥,我只是、只是不
想挨打,让你管管大嫂。”
邵卫国不耐烦的说道,“你不说三道四的,她会说你吗?实在没事做,就拿课本出来看看,不比惹是生非强?”
他只是在厨房,不是聋了,更不是死了。
平时觉得陈可秀事儿够多的了,这才发现,家里的老娘和妹妹事更多。
邵梨子被他绝撅了一顿,告状无果,只能回去坐着烤火,气鼓鼓的瞪着陈可秀。
人家当嫂子的,都是要讨好小姑子的,就她和自己吵架,真是讨厌得要命。
陈可秀悠哉悠哉的晃着腿,烤烤前面,热了又转过背面来烤,转着圈的烤火,悠然自得。
看到邵家母女都拉着如同考妣的脸,她露齿一笑,惹得母女两几乎跳脚,却无可奈何。
看到晚饭好了,给她端上桌的大白米饭,陈可秀这才知道,邵卫国主动揽过差事的主要原因。
原来是要给她做好吃的。
看来下午去拎回来的,是大米。
饭她吃了,人情不领。
没别的,花钱了,就是大爷。
虽然邵家没有人垂涎米饭,可是看到她单开小灶,连碗里的肉看起来都比较多,没一个觉得心里痛快的。
邵母再不舒服,好歹也忍住了。
谁让陈可秀拿她有病的事儿威胁她,反正说了过几天就离婚,要是说的假话,到时候再说。
邵卫国的态度,他有点拿捏不住,还是先不要挑事了。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