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打开门,看到是她,手里还拎了个包袱,有些惊讶,“嫂子,你怎么……”
他下午在家,听到了嫂子们嚼舌根,说她和卫国肯定要离婚了,人都走了。
还去劝了劝邵卫国去追,没说两句话,就被轰出来了。
没想到,传说已经走了的陈可秀,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陈可秀扬了扬包袱,尽量平静地说道,“萧林同志,我没地方去,求你帮个忙?”
萧林立刻懂了,一口答应,“行,那嫂子就住这里,我上你家住去。”
他说着,就要去找邵卫国,又想起家里乱七八糟的,还都是烟头和烟灰,忙退了回来。
“嫂子,你先等等,我收拾收拾啊。”
陈可秀点点头,“麻烦你了。”
萧林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劝。
谁也劝不动。
都是犟的,能怎么办呢。
好歹人没走,以后慢慢说呗。
陈可秀倚在他家门口,看着他麻利的收拾,认真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挺热心的一个人,就是个老烟枪。
她笑着调侃道,“要是你少抽点烟,喜欢你的小姑娘,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萧林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都是红红的,看来今天没少哭。
还是用头巾包着头发,笑着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冬日里
的暖阳。
安静,温暖。
要是别的女娃子这么说,他肯定会调戏两句。
问题这是嫂子,骚话是说不了了,也没有心情扯别的,只能摇摇头,沉默地收拾。
陈可秀也不在意,就是随便说说,看着他连火都没生,现在夜里还是有点冷,只能问道,“萧林,你会生火吗?”
萧林看着她眼里的希冀,鬼使神差地点头。
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摇头,“我不会,但是可以试试。”
小时候家庭条件不错,还是保姆带大的,后来都是靠食堂,他哪会生火啊。
搬过来这些日子,他干啥都是冷水,反正习惯了,也不觉得冷。
陈可秀呃了一声,“先这样吧,别弄了。”
不会生火,那就是没有煤也没有柴。
萧林摸摸鼻子,“好,嫂子,柜子里有没用过的被子,你自己铺上吧,我先走了。”
“好,谢谢你。”陈可秀笑着谢他,“你帮的忙,人情算我头上,别算邵卫国头上。”
萧林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陈可秀等屋里的烟味都散了,把门窗关好,也没脱衣服,想直接躺下的。
可是他的床,确实都是烟味,只能抱了被子出来铺上,一半铺,一半盖,饭也没吃,浑身发软地躺在床上。
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春雨,她有些迷迷糊糊的。
梦到好像回到了家里,妈妈红着眼问她,咋这么久不回家。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人慢慢模糊。
她睁开眼,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雨水滴滴答的。
费力地抬手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想起来去医院,但是没什么力气。
心说再躺一下,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天还没完全亮,入眼就是邵卫国的身影,混合着半蒙半昧的光线,看不清什么表情。
他手里拿着一页纸,轻飘飘地丢在被子上,语气里含着不屑,“介绍信,你别麻烦别人。”
再也不会低头了,陈可秀不就是故意闹,等着他割地赔款吗?
要只真的走了,怎么大院都不出?
现在明明看到他来了,还是装作不在意,一句话也不说,拿他也可以一眼都不看她。
介绍信给她了,要走就走,谁也不是缺了谁不行的。
陈可秀张了张嘴,嗓子里好像吞了刀片,磨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但是邵卫国已经走了,她连救命这两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支撑着身体爬起来,但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腿脚发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就不敢动了。
她还没生过病,没想到这么来势汹汹。
难道,会病死在这
里吗?和洪梅梅一样的。
拼命下了床,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都是昏暗的,她知道,这是高烧且有并发症,要是得不到降温,很可能会死。
想叫人,又叫不出来,恐惧如同潮水般袭来,偏偏又晕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觉得头沉得厉害,闻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勉强睁开眼。
看到萧林的下巴,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萧林在抱她。
十分不自在,想要挣扎着下来,但依旧是手脚发软。
萧林感觉她动了,也顺势将放下来,扶着她走,担忧地问道,“还好吗?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要不是中午听邵卫国说要回家吃饭,他才想起来,陈可秀住在他家,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让邵卫国送饭,死犟种不愿意,说什么估计拿了介绍信已经走了。
不放心,只能回来看看。
要是等晚上再回来看,怕是要烧成啥了。
看着她烧得眼皮都肿了,眼里只有稀碎的光透出来,还是湿润的,都觉得邵卫国真欠。
早上他不是过来送介绍信了么,眼瞎了是不,不知道人生病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里还是替邵卫国说好话,“他担心你没吃饭,让我过来送,恰好遇到了,要不然,还真是危险。”
陈可秀现在脑子很慢,她的心思都在腿上,
尽量别全部靠他支撑着行走。
只想赶紧去医务室,挂两瓶盐水,她要打针,要退烧。
除了活着,她什么都想不了。
好了就去别的军区,哪怕是远远的看看姥姥她们。
这个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