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特别过分,给邵卫国留了十块钱,方便他可以去食堂吃,钱放在家里的写字台上,就去了郭嫂子家。
虽然讨厌郭连长,不过其实郭连长挺怂的,背后会说人坏话,但是当面是客气的。
他要转业了,郭家会搬走,她要珍惜和郭嫂子在一起的时光。
她带了粮食,说明情况,郭嫂子嘴唇蠕动了下,最后也没拒绝。
这家里,不是她能做主的。
别说陈可秀吃饭,她自己,都得掂量掂量。
又觉得很对不起她,小陈对她多好啊,可就是来家里吃点饭,她都不敢说不收粮食。
陈可秀知道她的为难,摇晃着受伤的手说道,“嫂子,你别多想。我这人缘差,手伤成这样,就只能求你帮忙,要是弄得你不高兴,那我还是麻溜的滚回去吧。”
郭嫂子哭笑不得,不再计较这事儿,转而苦口婆心的劝她,“你这样搞,邵团长肯定会更生气。谁家夫妻都会吵架,你的脾气收一收,一辈子还长呢。”
陈可秀浑然不在意,谁说她必须和邵卫国在一起一辈子的?
留在这里,那是离婚没地方去,他那人也不爱占便宜,搭伙过日子还不错。
也折腾过很多次了,她基本没有地方可以安定下来。
过几
年改革开放了,介绍信也会取消,哪里都能去得。
到时候再做打算咯。
至于邵卫国那边,她以后不会要他的钱,啥都aa。
要是他觉得自个儿占着茅坑不拉屎,占了他媳妇的名头,影响他二婚,只要她提出来,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他不提,那是他的事,反正她懒得折腾了。
这些话说出来,能吓死郭嫂子,她就没说,只敷衍道,“随便他,我也是有脾气的。昨天真气死我,我还没说手的事,他怪我在院里惹事了,嫂子,你就说说,这是我的问题吗?”
郭嫂子立刻被她转移了话题,愤愤不平地说道,“不能是你的问题,是洪嫂子自己嘴贱,咱也不能低头听着她骂吧。”
她平时显得软弱,那是没办法,家里的吃喝都靠男人,真站起来打骂,谁吃亏谁知道。
但是在外头,她有理也不服输的。
用她的话说,谁在家当姑娘的时候,不是为了一背篓草,在村里闹得不可开交?
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不是。
陈可秀挽着她的胳膊,嗯嗯点头,“就是,嫂子你都理解我,他就责怪我,没意思。”
郭嫂子拧了眉毛,“话不能这么说,男人,想不到这么多的。只要家里平
静,他管你受不受委屈。其实我还是觉得,邵团长挺好的。这两口子,难免有个口角。你置气一两天得了,别时间长了,不然他起了外心,吃亏的还是你。”
陈可秀有些无奈,在郭嫂子的眼里,只要是能分点钱回家,不打人,那就是好男人了。
可是她不一样啊,她才不要这样的人生,仰人鼻息。
反正她和邵卫国的未来,挺悬。
对方也许觉得她一直都是那样,可事实是,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改变的。
至少忍耐性已经变强了,前天和他因为他妈吵了吵,她也给台阶下了。
换作以前,这种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昨天的事,她真的无法忍受。
手受伤,也是又惊又怕,对方给她的不是安慰,也不是安抚,而和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她不敢想,以后要是出现些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能靠得住。
他本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偏向性有问题。
以前只觉得他拎不清家事,现在觉得,也不尽然。
很多事,他都拎不清。
咋说呢,滤镜掉了许多吧,觉得人不够睿智冷静。
大概就是,从当初觉得的好结婚对象,变成了不过如此的人,再不是她想起结婚时,唯一的人选了。
要是
没结婚,她肯定不会选择邵卫国,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选。
喜欢减少了许多,她更能认真思考,如果只顾着委屈的情绪,她也许会更加顾及尊严和脸面,不住他的房子了。
既然没有了那么多感情,她的选择,自然是更利于自己的。
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呢。
实在不行,多出点钱,当做补偿得了。
她不好和郭嫂子说这些,只胡乱点头说道,“行,过几天再说。”
郭嫂子岂能听不出她的敷衍,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小陈想些什么。
在她看来,邵团长真的很不错了,顾家脾气好,对小陈也包容。
谁要是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肯定得做梦都笑醒。
一点小毛病,能算啥呢。
退一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非要计较那些小事,吵来闹去,真把人给闹没了,哭都没地方去。
她还想再劝,可看到陈可秀淡定的模样,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就像小陈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陈可秀就在她家呆着,没事就在院里随便走走。
她家门外的皂角树已经发了嫩黄色的绿芽,粗糙简陋的秋千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也懒得坐,就在那看着。
这里是她穿越来的地方
。
要不是出了车祸过来的,她都想试试能不能回去。
在这里活着,有时候真觉得很憋屈。
“小陈,今天天阴,你吹啥风,回家里坐。”
郭嫂子在门口喊,她才回过神来。
陈可秀应了一声,随口说道,“这棵皂角树好大。”
“那可不,听说大院盖房子的时候,还特意留的。每年打皂角的时候,闹得都不行呢。”
肥皂香皂都很贵,就是洗衣粉也不便宜,大家都把皂角锤烂煮水,用来洗头洗衣服。
院里只有这一棵,可不是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