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会议室的时候,蒋嫂子已经到了。
“你来得真早。”
“我家离得近,收拾完没有事儿,也就过来了。”
陈可秀点点头,她就是随口打个招呼。
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看早上整理出来的“规矩。”
最常见的就是吵架,第一条,自然就是说人是非。
这点,绝对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大家一开始说是非,只是因为无聊,可发展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说是非也分为几个小节。
毕竟说是非的范围太广了,正常聊天闲话,或者是恶意的传播别人的事,也要写得清清楚楚。
好在大家都是在院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经常发生的现象有哪些,并不难想象。
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得挺完善的。
第二个,就是现在有菜地了,自家的是自家的。
这一点,最有发言权了。
她得罪的人不少,其实挺怕别人闲得蛋疼,大半夜起来糟蹋她的菜的,有的人为了出口气,什么都干的出来。
所以,定下了赔偿的规矩,菜地里的菜,也按正常的财产来算。
包括其他林林总总的,有了数十条的规矩,怎么惩罚之类的。
她其实想补充的,是家暴……
在这个时代,
小孩子被家暴,或者女人被家暴,跟家常便饭一样的,也没有保护法。
别的她管不到,可是她是院里的妇联主任,保护儿童妇女,是她的职责之一。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
想要加进去,必须得组织上通过,毕竟,这一点,需要男人们的配合。
可想想现在的社会状况,真的很难做到。
毕竟已经不算是院里的事务了,涉及到了别人的家事,尤其还限制了军官们的行为,这个提案怕是难以通过。
她想着如何说服许政委,眉心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蒋嫂子也不是来闲着坐的,也在整理早上大家讨论过的笔记,见她如此,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那些不是早上已经敲定了的吗?有什么问题?”
“哦,没有。”陈可秀回过神,摇了摇头说道,怕别人觉得她冷淡高傲,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在想别的问题,不知道加上去以后能不能实现。”
蒋嫂子将笔记本合上,看着她说道,“不妨说来听听,俗话说,一个臭皮匠,能顶上三个诸葛亮。”
她也是大学生,不过看起来和蒋嫂子不太一样。
别看她的名字里有个美字,她其实真的不漂亮,生得平凡,目测身高不超过155,做
事算不得风风火火,也不是特别讲究。
毕竟,刚刚陈可秀听到她擤鼻涕了,没有用纸那种。
和秀气,一点都不沾边。
想想也是,她能上革命大学,主要还是因为国家养大的。
实际上,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也过不了多好。
陈可秀压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每个年代的环境都是不一样的,要是说给她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嘲笑,毕竟,已经属于是多管闲事了。
如果许政委支持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可是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说出来……
遭受的,可能是嘲笑鄙夷,又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也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可是她现在是主任,不能给别人一种很傻很天真的印象。
说的直白点,她担心大家觉得她是傻x,以后没有话语权,工作不好展开。
虽然许政委说,组织上会支持她,她也不能像一个有娘的孩子一样,遇到事就跑去告状。
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要是你觉得不好说就算了。”蒋嫂子也不强求,低着头,继续整理笔记。
“也不是,就是怕你觉得我很天真,想法也过于
奇怪。”
“啊?到底是什么事啊。”
蒋嫂子来了兴趣,索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保证,一定不会笑你,更不会说出去。”
陈可秀有点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学生分享秘密,这种保证,其实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她想了想,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能说出去,就是吧……我觉得院里家暴的事件太多了。想着妇联既然成立了,能不能插手管一管。”
蒋嫂子目光迷茫了一瞬,毕竟现在还没有家庭暴力这个词。
不过,很快就领悟到了意思。
她目光灼灼,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你想怎么管?”
“想变成院里的规矩,就是军官们也得遵守。毕竟,家属院有又不是女人的,大家都得接受一些管束吧。”
陈可秀见她很感兴趣,没有她想象中的皱眉撇嘴不屑三条龙,反而疑是支持的模样,难免有些许共鸣,也愿意多说几句话。
“我是这么想的,人的本性,里面就带着暴力的因子。暴力,只会将这个种子引发。就算嫂子们胆小,没到敢动手的时候,就会用语言暴力来宣泄,不利于和平团结。”
见蒋嫂子听得很认真,她又继续说道,“你看啊,就是咱家属院里,不打女人的家
庭,是不是骂孩子打孩子都很少。然后……那家嫂子的脾气性格,多数都很还可以。至少,不怎么会主动惹事生非。”
蒋嫂子听完,嘶了一声,“你别说啊,还真是这样的。我觉得你真是个好想法呀,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支持?”
“绝对支持的,打人本来就是不对,不管是打谁。”
蒋嫂子说到这里,情绪稍微有些低落,见她看着自己,才叹气说道,“我不瞒你说,我家就是因为我爸就是打我妈太厉害了,我妈和他同归于尽……”
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准备让一家人都去死。
她恰好和堂姐去摘糯叶,路途很远,没有办法当天回家,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