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看你那模样,为师跟你开玩笑的,你看看这是啥。”
“飞剑?!”
“对喽,它叫撞渊,以后再跟别人打架就拿剑捅他们!”
“好咧!”
“师傅,为什么咱们斗部的人越来越少了?师兄弟们都去哪儿了?”
“乞生啊,如果我让你去跟随其他部修行,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咱自己有家,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地方?”
“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不是长生吗?”
“对啊,但我叫乞生嘛,以后您成仙了,我跟您求就是了,难道您还会不给我?”
“臭小子,能不能有点骨气!”
“师傅啊”
“嗯?”
“斗部就算有天只剩下咱爷俩,其实也就够了,对吗?”
“是啊,人少清净。”
“别丧气嘛,师傅你看这是啥?”
“这么多符篆?!你小子抢天师府了?”
“嘿嘿,这里面有一部分倒真属于一个姓张的小子的。”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天师府的人你都敢打?”
“师傅.有人敲门。”
“说我不在。”
“师傅啊,我这次在重庆府遇见了一个武序。”
“怎么,打输了?”
“没打,他人还行。”
“那交个朋友也不错。”
“师傅啊,我出发去倭区了。”
“知道了,早点回家。”
“师傅,我回不去家了。”
往日画面一帧帧流淌过眼前,一寸寸积压在陈乞生的心头。
“老头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地仙席位,你们张家想拿走就拿走吧,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平静的目光透过垂落的乱发,直勾勾盯着那道站在逐鹿台前的身影。
龙虎山天师府传人,道四幽海羽客,白玉京地仙八十四位,张清圣。
“为什么?为什么!!!”
质问的音调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在寂寥空旷的街上不断回荡。
铮!
飞剑撞渊从陈乞生身后愤怒冲出,裹挟的劲风在街面上犁出一条深深沟壑,砖石起卷,拖拽在焰尾之后,宛如一条呼啸尘龙,声势骇人。
“龙虎山‘斗部’主官孙鹿游,道号玄斗,因触犯门规被天师府羁押,在押期间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张清圣话音冷冽,身形岿然不动,身后两枚符篆兀自祭起,对着袭杀而来的撞渊喷出炽热炎柱。
呲!
两相碰撞,撞渊仿佛陷入一片泥沼之中,不断奋力挣扎,却始终再无法寸进。
嗡.
剑尾的黑色焰光在火焰的冲刷下快速消泯,一道细碎的裂痕从剑尖浮现而出,眨眼间蔓延整个剑身。
“闭嘴!”
陈乞生发足狂奔,道袍双袖炸为齑粉,露出两刻满细小篆字的手臂。
左臂邪祟离身经,右臂诛魔斩邪咒。
正是昔日师傅孙鹿游留给徒弟陈乞生最后的保命物,一件四品道祖法器。
“怪不得我们搜遍了整个斗部都没有找到,原来这件龙虎道械是在你身上。”
张清圣面无表情道:“今日合该一同收归宗门。”
“我去你妈的宗门,去你妈的龙虎山!”
拥堵在陈乞生心头的怒恨在这一刻彻底释放,道纹流转全身,硬生生冲进焰浪之中,双手抓住撞渊剑柄,直斩张清圣头颅。
噗!
一条细如发丝的金色光线在长街上方横扫而过,转瞬即逝。
街道两侧的街灯、屋舍、招牌、立柱,凡是被金线扫过的东西,表面都浮现出光滑无比的切口,齐齐歪斜坍塌。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之中,陈乞生的身影被笼在一团硝烟之中,向后翻滚倒飞。
撞渊的剑身已经彻底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个剑柄还被陈乞生握在手中。
一条猩红的血线沿着他的左腹一直蔓延到右侧肩头,如果不是那覆盖全身的道纹,陈乞生此刻恐怕已经沦为两截冰冷的尸体。
云层散开,月辉撒下,照亮那道站在废墟长街之中的染血身影。
忽有风起,穿街而过,拂过发梢,掠过袍角,满地碎石簌簌乱滚,残存的揽客旗猎猎作响。
一股让人心头发慌的沉闷气压从高空倾覆而下。
若是此刻有人抬头,就会骇然发现那天幕上,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一片璀璨星辰。
“一个仰赖我张家先祖庇护的星宿灵官,而且还是一个早就该被淘汰的老派修士,竟也敢在我面前动用天轨上的道祖法器?”
张清圣对眼前出现的天地异象视若无睹,表情轻蔑,抬手对着天穹轻轻一挥。
蓦然间,流淌的夜风戛然而止,头顶星月虽然还未敛去,但已经没了先前迫人的威势。
就在一切看似都在张清圣的拂袖下归于平静之时,惊变再次突起!
一股骤然袭来的重压如同山峦落在陈乞生的双肩之上,压弯他的脊梁。
咚。
陈乞生单膝砸在地上,头颅低垂,浑身血如雨下。
“今我张清圣在此代行龙虎山天师府权柄,褫夺陈乞生龙虎山道序身份,收回其一切龙虎山黄粱权限以及道祖法器使用资格,言出法随,即刻生效。”
寒意森然的话语刚刚出口,天穹之上悬挂的星辰便同步闪动。
一道雷霆划破夜空,从天齑落,瞬间便把陈乞生的身影吞没。
轰隆!
雷霆带来的刺目白光转瞬即逝,足有一丈方圆的深坑之中,却并没有出现张清圣预料之中焦黑的尸体,而是闪动的青赤两色的道纹在不断闪烁。
由无数细微道篆组成的纹路沿着陈乞生的双臂蔓延而上,流动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