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觉得好,那才是好的。奴才们是一定要尽心的。姑娘要走上去,奴才们可不能拖姑娘的后腿。”
宁翘笑起来,这话说的忠心也漂亮。
这主仆一心,把阵地守住了,才能说向上的话呢。
二阿哥确实是体弱,饶是多尔衮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看见那个襁褓里瘦瘦小小的婴孩时,还是在心里吓了一跳。
他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心里却想着,这和大格格大阿哥出生的时候小了许多了。
且这孩子有时候拳头紧攥,全然不似他哥哥姐姐那样时放松。
哭声也弱,还总是呛奶,看着就不是长久之相。
多尔衮都不敢抱,生怕给孩子抱出个好歹来。
二阿哥就那么睡着,呼吸声都很微弱,一看就是个很瘦弱的孩子,多尔衮都怕他一下子呼吸不上来或是怎么样。
大格格年岁大一点,出生比大阿哥早两年,这会儿这个年纪,差不多也是开蒙的时候。
多尔衮可不想大女儿什么都不懂,还是叫人教她认字读书了的。大阿哥的先生给大阿哥慢慢启蒙,顺道也带着大格格读书。
从前多尔衮觉得佟佳氏柔软温顺这一点还挺好的,后来发现她可能不是这样的,正白旗的出身,她阿玛还有官职在身,怎么想也不至于是那样做小伏低的性子。
可她将两个孩子也养的循规蹈矩的,多尔衮这就有点不高兴了。
大格格屋里甚至还有针线。这么点小的孩子,学什么汉人家的姑娘动针线呢?难道他睿王府的格格,将来出阁嫁人了,还缺这个吗?
连宁国光家里养的闺女,都知道不给宁氏上针线呢。
多尔衮给两个孩子定了骑射师傅,倒也不用教太深的,孩子筋骨软,还没长起来,就是带着玩,想把两个孩子带的更活泼些。
不能叫佟佳氏带的孩子见了他,跟病猫似的。
趁着年纪小,还是掰过来的好。
叫人送了大格格和大阿哥回屋里,想起病弱的二阿哥,多尔衮再看佟佳氏,这心里也就不那么痛快了。
又勾起先前在这院子里用过南草的不愉来。
他心中有事,很早他就逼着府医讲明白过,他的身体状况。
征战多年,不可能没有点旧伤的。
想长长久久的活着,就得戒下南草之物。
他额娘,舅舅,多少人死在皇太极的夺位上了,他不好好活着,怎么给他们报仇?怎么拿回属于他们兄弟的东西?
偏偏就是佟佳氏,为了一己私欲,教他动用了南草。
那天睡到深夜的不舒服,多尔衮直到现在都能想起来。若不是还顾念着她有孩子,怕是当场就要发落了她的。
想当初,佟佳氏担心他,还每每劝他要保重身体,甚至将他的南草都悄悄扔掉了,现在再看,不都是笑话么?
可见她为了自己,他的一切都靠后了。
佟佳氏心里忐忑,多尔衮的眼神实在是令她心中惴惴不安。
现在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呢?
孩子们一走,她便跪在多尔衮跟前请罪:“主子爷,二阿哥不好,都是妾这个额娘不好。请主子爷责罚。”
多尔衮示意永平:“将你主子扶起来。”
多尔衮道:“你这些时日少出去。好好留在东院照顾孩子。你手里的事情,都交给福晋打理,也好叫你专心照顾几个孩子。二阿哥你多看顾些,不要让他着凉了。”
佟佳氏脸都白了,主子爷这是叫她交权?
然则她又不敢多问,不敢为自己求情,生怕真的将她给禁足了。
颤颤巍巍,我见犹怜的模样,倒不是作假的,佟佳氏道:“妾一切都听主子爷的。这会儿正是用膳的时候,妾伺候主子爷用膳吧。”
“不必了。”多尔衮没这个心情留下来。
在这儿吃,他心气不顺。
他起身便走:“你好好照顾孩子。”
“恭送主子爷。”佟佳氏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心中就像这呼啸的冷风似的,都凉透了,没一处暖和的。
好像自从宁氏进府,她看见的最多的,就是主子爷离开东院的背影。
佟佳氏叫永平:“去看看主子爷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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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都已经黑了。
多尔衮就在东院喝了一盏热茶,出来叫冷风一吹,什么热乎劲都没了。
都这个时辰了,府上各处都掌灯了。
见多尔衮出来后似乎不急着走,站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
周得胜硬着头皮上来提醒道:“主子爷,您该用膳了。”
多尔衮瞪了周得胜一眼,嫌他多事,但好歹没骂人。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该用膳了?
正院福晋那里,他是不想去的,东院这里不想留,这时候回前院多尔衮又不愿意,只想了一瞬,多尔衮抬脚就往对面的邀月堂去了。
周得胜都有些麻木了。
这是在外头黏糊着还不够,回来还得去邀月堂了。
这主子爷回来的第一顿第一夜,府里多少人盯着的,就看主子爷要去哪儿,偏偏主子爷不去正院,在东院也待不住,还是去了邀月堂。
这可真是一枝独秀啊。
多尔衮踏入邀月堂,瞧见满院子精心护住的花草,比方才穿过来的小花园里的花草仿佛都要鲜艳些。
又瞧见屋里有光,窗户上映着晃动的人影,多尔衮的心,忽而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没叫噤声,瞧见多尔衮来了的小丫头立刻打起门帘来,又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多尔衮就瞧见小丫头含笑迎了出来。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宁翘换了衣裳,浅灰色的小袄子,底下的袄裙也是灰粉色的,这身打扮倒是少见,却比那长袍要好看些,这么穿也不难看,家常衣裳倒是有些新意了。
跟那长袍掐起来一样,越发显得她身段玲珑。
一眼望进小丫头甜甜的笑容里,多尔衮看见了那不遮掩的惊喜,他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