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肩负重任,日夜操劳,清减了,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雍州参军王天虎一脸热诚道。
“天虎说得是!兄长就是操心太多!心思太重!”
萧颖达笑着接口道。
“天虎有心了!自上次你来江陵,这是有多久了,要有半年没见了吧!来,你我共饮一盅!”萧颖胄微笑,端起酒盅,向王天虎敬酒。
王天虎连忙端起酒盅回敬,与萧颖胄一同,一饮而尽。
王天虎在京城中军任职时,就与当年的宗室青年俊彦萧颖胄相识,两人都是好酒量,在京城酒肆相识,成为酒友。
从酒友开始,交往日益增多,逐渐成为知交,一晃已经相交十数年。
后来,萧颖胄在齐武帝朝担任刺史,出镇边境青、冀二州,王天虎还曾在起其幕府任职了一段时间。
从齐武帝到先帝明帝,再到现在的小皇帝萧宝卷,萧颖胄职务不断调整,如今来到江陵。
而王天虎则是在曹虎担任雍州刺史时,就被调任曹虎麾下,扎在襄阳。
雍州刺史从曹虎换成萧衍,王天虎却一直担任雍州参军,没挪窝。
萧颖胄与其弟萧颖达来江陵辅佐南康王,就是针对襄阳的萧衍。
有王天虎这个老朋友在雍州任职,着实是一大有利条件。
借着王天虎奉雍州刺史萧衍之令,来江陵向南康王道贺,萧颖胄兄弟在自己府上设宴款待。
此后,王天虎又多次奉命往来。
王天虎成了荆州在襄阳的耳目,萧衍的一举一动都被不断报送到萧颖胄这里。
此番,王天虎与另一名雍州参军庞庆国被萧衍指派到江陵来送信,而且不是送一封信。
荆州上下,大小官员,包括萧颖胄兄弟,人人有份,萧衍给荆州上下官吏每人写了一封信。
如今的雍州和荆州本就是过去的荆州一分为二,自然联系紧密。
身在江陵的众多荆州官吏,与雍州或是沾亲、或是带故,还有的本就是雍州人。
这么多的荆州官吏,萧衍竟然对每个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书信写得声情并茂,打动人心。
书信内容各有不同,却都是在叙旧、沟通感情,别无他事。
萧颖胄有些疑惑,萧衍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和荆州官员联络感情?
或许,身在襄阳的王天虎能更清楚。
趁着王天虎奉命来江陵送信之机,萧颖胄兄弟再次在府中设宴,与其密议。
朝廷那位任性的小皇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给萧衍的野心打了极好的掩护,全天下都认同,无论是谁处在萧衍的位置上,都会不断扩充实力,以求自保。
荆州上下,不止是萧颖胄,无不处在忧惧之中。既担心万一雍州与朝廷冲突,荆州首当其冲,成为炮灰,又担心一不小心,被京城那个喜怒无常的小皇帝从背后捅一刀。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萧衍沟通感情的抚慰之举,会把荆州的人心拉到倾向襄阳的方向去。
王天虎并不知道所送信件的内容,听了萧颖胄所言,看了萧衍写给萧颖胄兄弟的书信后,也是一头雾水,只能依照常理给出判断。
听了王天虎的分析,萧颖胄点点头,没有言语,再度陷入沉思。
当真便是如此么?
与此同时,与王天虎一同来江陵送信的雍州参军庞庆国,先后拜访了萧衍特别交待的两位江陵城中的重要人物。
荆州官吏众多,王天虎与庞庆国分头行事。
各自将信件送完,却是各有秘密任务。
作为荆州在襄阳的耳目,王天虎要与萧颖胄兄弟密议。
庞庆国,则是雍州参军的公开身份之外,还是草堂青羽副帅。
此番来江陵,萧衍特别交待,要他拜访西中郎司马夏侯详与西中郎主簿柳忱。
对待资历深厚的长者夏侯详要尊敬;对待关系密切的智谋之士柳忱要亲近。
夏侯详与萧衍并无深交,但萧衍相信,久历官场的夏侯详一定能审时度势,做出明智的决定。
这个阶段,只要向他示好,做出扫榻以迎的姿态,足矣!
“夏侯老,在下奉萧使君之命,特来拜谒!奉上使君亲笔手书!”
投递了书信后,庞庆国恭敬向夏侯详献上礼物。
萧衍亲笔给夏侯详写了一幅隶书。
只有两个字——“弘毅”。
夏侯详观字,捻须微笑,啧啧赞叹:“字如其人,使君隶书朴拙有古风,苍劲带英雄气,余韵含名士风,真天下真人!”
当即命次子夏侯夔去将此字装裱,悬于中堂。
萧衍擅长书法,草书、隶书皆为佳品,隶书更显得正式、庄重。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弘毅”二字,既把夏侯详捧到国士的高度,又隐含着来日方长,祝福老人长寿的意思。
夏侯详北向襄阳方向,郑重一礼:“谢萧使君厚意!”
而柳忱就不一样了,这几乎就是一个自己人!
同出河东柳氏,青羽主帅柳庆远是柳忱的堂叔。柳忱的兄长柳惔与萧衍是莫逆之交。先帝时,萧衍奉诏率军增援雍州前线,柳惔设宴饯行,预祝马到成功。萧衍解下随身佩戴的玉环相赠,以示情义永固。
在萧衍出任雍州刺史之前,柳惔被任命为梁、秦二州刺史,前往汉中。梁州位于雍州之西,相互接壤,韦睿任职的上庸郡,名义上就是梁州属下。
双方书信往来,始终不绝。
虽然过去与萧衍没有多少直接交往,但既有至亲影响,自己也是智谋之士的柳忱也早已做出判断,认定萧衍是“天下真主”。
来到柳忱府内,庞庆国的态度是尊重之外透着亲近。
见礼客套,投递书信之后,言归正传。
“萧使君命我给柳主簿带两句话。”
“哦?庞参军请讲。”柳忱静待。
“赖君一言,大事乃成!”
听完第一句,柳忱眼神中有些疑惑,等着看看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