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被沙子划过一般难受。
黑面窝窝也是差不多。
我又拿起粗碗,还没开始喝青菜汤,就能闻到一股子酸腐味。
这汤,竟然是用烂菜叶做的。
我鼓足勇气,浅尝了一口。
汤有点咸,喝下去,跟泔水一般无二。
这些吃食,跟猪食比,好不了多少。
我每样尝了一口,就觉得受不了,但这些女子,每天都是吃这些。
这是她们的日常。
我将东西放下,虽然肚子依旧饿,却根本吃不了一点点。
又过了一会儿,晚饭渐渐都吃完了,众人继续恢复之前的状态。
“姐姐,你不吃了吗?”突然,耳畔传来稚嫩的女声。
我回头,看见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儿。
她个子不高,瘦巴巴的,走到离我最近的位置,正眼巴巴盯着我搁在脚边的吃食,仿佛那是难得的美味珍馐一般。
真是造孽呀。
我叹息道:“我不想吃,你愿意吃,只管吃就是了。”
我拿着吃食,走了过去。
女孩又惊又喜,连忙接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风大娘也走过来,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低声道:“这是小灵儿,今年十四岁,却已经如之前的女孩儿一般,被……被……”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明显带了几分哽咽:“她身上大片的伤,还染了脏病……”
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花朵一般的女孩子,花朵一般的年纪,被辣手摧花,根本就没有绽放的机会。
小灵儿不懂我们的感触,摸着肚子,满足的道:“吃饱了,我终于知道吃饱是什么滋味了,真好呀。”
风大娘道:“去歇着吧,我还要与这个姐姐说说话。”
小灵儿乖巧点头,挪着步子走远了些。
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这么小的女孩,为什么会进这里?”
风大娘低声道:“她爹滥赌,赌赢了还算好,赌输了必定要打她和她娘出气,时不时还要让她娘伺候债主。”
“去年,有人瞧中了小灵儿,她那不要脸的爹,立刻就答应了,说要让女儿也在家里接客。”
“她娘拼命拦着,根本拦不住,又被打得死去活来,一不做二不休,下手将烂醉的赌鬼杀了。”
“小灵儿在场,也跟着帮了忙。”
“事后,她娘自尽了,小灵儿被抓进来,判了十年。”
又是一起人间惨剧。
我满目苍凉,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风大娘压低声音道:“先别管别人了,我年长,今天托大叫你一声妹子。”
“我相信你是好人,也相信只要有机会,你一定会帮我们,但眼下你得多为自己想一想。”
“我这里有样东西,你一定要收好。”
随着这些话,她递过来一样用碎布包好的东西。
我诧异接过,就着昏暗的光辨认了一下,似乎是一块碎瓷片。
摸一摸,似乎还挺锋利的。
风大娘道:“别声张,前段时间,我偷偷攒了一块碎碗片,磨了好几天。”
“得了花柳病的女子,先是下身溃烂,慢慢的,会蔓延到全身,不救治,绝没有自己痊愈的可能。便是救治了,活命的机会也只有一半。”
“我本打算,在她们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来替她们了断。”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你更难一些,先给你用吧。”
“若是往日,我会劝你暂且屈服,贞洁没有性命重要,但如今他那伙人,不少人身上有脏病,不得不妨。”
“你将东西收好,系在自己身上。不管是拿它威胁施暴者,还是划伤自己的脸,都能暂且救你一救。”
我虽然觉得自己能够用钱财打动郭力,再不然,就借势压一压,恐吓一下,但这位风大娘到底是一片好心,倒也不必拒绝。
我便从善如流道:“既如此,我将它悄悄带着就是了。”
正喁喁说着话,突然脚步声响起,过来了两个狱卒。
他们直奔我住的牢房,嘿嘿笑道:“辛氏,我们牢头要见你,快跟我们走吧。”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打开门。
在风大娘担忧的注视下,我被扯了出去。
两人颇不老实,故意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一看就是惯犯,恶心至极。
片刻功夫,他们就将我带出监狱,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条件要好很多,点了烛火,有桌子椅子,还有床。
郭力早已经等着了,看过来的目光下流至极,猥琐至极。
“你们下去吧。”他从椅子上起身,挥了挥手。
一名狱卒赔笑道:“老大,今天这一位年轻又貌美,您吃完肉后,能不能让小人先喝一口汤?”
郭力奸笑道:“暂时不行,今天这货色不错,又是从外面来的,干净着呢,比牢里那些都要强。”
“哥哥我想多享用两天,放心,等我玩腻了,一定让你先尝鲜。”
那人搓着手,露出喜不自胜之色。
他们当着我的面,对着我指指点点,以“货色”称呼我,议论着怎么“享用”我。
我听在耳里,血一阵阵往头顶冲。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人,而是玩物。
不只是我,整个女牢的囚犯,都是他们的玩物,能任由他们摆布。
郭力再次挥手,挥退了手底下的人。
旋即,他朝我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道:“你的身份来历,我已经知道了。你与那宋状元和离后,一直都独来独往,必定不好受吧?”
“放心,哥哥我有的是本事,知道怎么怜香惜玉,保管叫你欲仙欲死。”话落,他搓着手走近,发出一串淫笑。
他很自信,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仿佛自己是老鹰,我是任他鱼肉的小鸡仔一般。
我淡淡道:“且慢,我的身份来历,你说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