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风”——茅山派弟子不管是以何种方法拜师(即便是阴传),其中师父都会开坛,将此事敬告天、地、人、神、鬼,还有祖师爷,所以张天师这儿便会有所有茅山派弟子的名单。
此时的张天师还以为是他有所疏漏,没记得所有弟子。
这其实无可厚非,到底他这个祖师爷能主动记得只有那么些不俗弟子不是。
童子领命而去,不久后来报,言明名册中并无“林惠风”。
张天师:“哦?”
这就奇了怪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张天师觉得这么个好苗子,既是学了他茅山派符法,那自是不能跳到对家去。张天师再一沉吟,想到先前天残道友提及他那徒儿十分崇拜钟馗,便想着自己还是先下手为强得好。
张天师略一准备,便出了天师府。
半路上,张天师遇到了木德星君,想到对方擅长勘破天机,张天师便喊住了对方。
木德星君听了张天师的诉求后,很乐意为他解惑。
少顷后,木德星君便笑着说道:“恭喜恭喜——那女童与张道友你有宿世师徒缘分。”
木德星君又说了句什么,这才告辞离去。
张天师若有所思。
再说另一个当事人。
林莱果然一夜无眠,她觉得这样不行。
其实真说起来,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她是说对这个世界的祖师爷,她并没有对不起他过。
那她面对这个祖师爷时,就没道理要心虚气短啊。
甚至她如今可是个香饽饽,她应该反过来对着这个祖师爷拿乔才是,就像是她最开始对着她二师父天残老人那样。
没错,她就该这样。
然而林莱就是硬气不起来啊。
唉。
她还小小埋怨上了天残老人,想着自己要再次震撼下他老人家才行。
说起这个来,林莱其实已经有了点灵感。
这三年来,林莱已经参透了天残老人那个“神笔马良”神通,这个道术在她看来,本质上是个操术才对。也就是说施法者亲自培、抟、画等某物,便可利用这个道术操纵之。
再进一步说,还可能万物皆可操-之。
林莱为此将目光放到了她不久前得到的那个蛇精内丹上,那蛇精虽然已经被她打死了,但它的精华,也就是内丹却是留了下来。
林莱原本是在天残老人的指点下,将这内丹当做她的大补丹,吞服后借此来增加自己的武力乃至法力。可她现在想要操纵它,借此让那蛇精借自己的法力再现于世,但为自己所用。
这么看的话,这操纵之,和支配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支配之”这种法术,林莱也很熟的。
所以她就打算试试自己这个新想法,同时,也能让自己没办法闲下来。
但是该来的总归要来。
本来他们说好的,改日林莱跟着天残老人再去正式拜会两位天师,看大家是否能师徒配对成功,而这改日自不会是翌日、后日这般快。
不想,林莱第二天晚上进入梦乡后没多久,祖师爷就入梦来了。
林莱:“!”
来了!来了!
林莱拘谨地站在下首,等着这个世界的祖师爷宣告她的“罪名”。
张天师施施然地开了口:“木德星君说你我有宿世师徒缘分。”
林莱:‘嗯?’
木德星君?她之前没和这位星君有过接触,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传闻木德星君曾下凡过,而他在人间界的名字叫东方朔。若真是如此,那林莱就不奇怪为何他能说出这种接近真相的话来。
难道说她的“底裤”就这么被看穿了吗?
尤其是她上个世界“晃点”祖师爷的那部分?
张天师见她不言语,似是默认,再一想她还尤其敬佩钟馗的,便色厉道:“你有何话要讲?”
林莱:‘祖师爷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可等等,这又不是她的祖师爷,他需要这么代入的吗?
林莱这会儿是有点触底反弹了,还有点破罐子破摔,当下她便梗着脖子道:“这位祖师爷,您又不是真的苦主,如何好这般理直气壮?”
张天师:“……‘这位祖师爷’是何意?还有‘苦主’?”
林莱:“啊??”
张天师:“啊。”
林莱:“………”
林莱:“…………”
什么叫自爆,这就叫自爆。
好耶。
棒读。
所幸凡事有两面。林莱如今是自爆了不假,但她同时也是自己戳破了“马蜂窝”,如此就不至于再战战兢兢了。相反,她过了那个临界点后,反而觉得这有什么的,小事一桩,洒洒水。总之,林莱反常地硬气了起来。
或者说,无赖了起来。
顶着这个祖师爷如炬目光,林莱很干脆挺直腰板,将前世经历挑挑拣拣地说了,尤其是她和她那位祖师爷的“纠纷”——祖师爷传她五雷正法,引她入仙道,结果她临了就那么溜了溜了,放了祖师爷的鸽子,她到底是有点对不住他老人家的。
张天师越听眼底越是异彩连连,等林莱说完,他沉吟片刻后道:“你当真得授了五雷正法?”
林莱:“……”
重点是这个吗?
张天师开怀大笑起来,“好好好。”
说到底五雷正法乃是茅山派最高功法,轻易不能授人,除非徒子徒孙天资绝佳,又道心纯正非常。而她既然得授五雷正法,那就更说明自己这次捡到宝了,而且人家还已然“自学成才”,都不太需要自己再如何雕琢。
好好好!
张天师喟叹道:“难怪木德星君还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莱:“嗯?”
张天师坐回了上座,情绪难免高昂道:“林惠风,你和我茅山派既有如此深厚缘分,那你只管再次拜入本门便是。唔——你直接拜本座为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