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听见喜鹊报喜,原是有人赶着让位呢。”
比起口无遮拦、脾气急躁的夏鱼,显然轻飘飘的春鱼更为气人。
冬鱼当即气红了脸。
让位?让什么位!他们才是主子最信任的下人!这人长了张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呢!
正想理论一番,袖子却被秋鱼不动声色地拉住,冬鱼瞬间清醒过来。
回过神后,后背便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还在领罚,若再惹出事来,那可真是失了主子的心!
冬鱼便死死的咬住唇,任两人如何挖苦,只一声不吭。秋鱼更不用说了,比冬鱼更能忍。
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或是担心惹了主子注意,春鱼和夏鱼两人便打算离开。
只在离开前,春鱼俯身,打量着两人的脸,目光重点停留在秋鱼那红.肿的脸颊,轻飘飘地笑了。
“多可怜呢....可惜啊,生了张下人的脸,便是一辈子当下人的命。”
春鱼比夏鱼聪明些,他看得出来,秋鱼比冬鱼的话语权更大,也是他时时刻刻巴在主子身边,故意分配给他们一些偏远杂乱的活计。
比如说洗衣,主子的衣裳送到浣衣局便好,他们只需要负责送去、拿回。
偏那秋鱼刁得很,把给主子送衣裳的活儿交给亲近些的冬鱼,再将他二人的衣裳推给他和夏鱼洗,美其名曰:不耽误主子的事儿。
可大家都是下人!凭什么他得替别人浣衣!
若不是哄着夏鱼多干些活,他春鱼的手早就冻烂了!
春鱼的怨气很大,可他到底也没怎么经历过宅斗,便是打击人,也只知道嘲讽对方长得丑。
——你再多的心眼有什么用,你长得丑!你再是梳妆打扮、保养手指,也比不上他天生丽质!
*
春鱼倒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他胆子不大,否则也不会辛言忱一审,便将徐玉修交代的事儿一股脑地全说了。更是励志成为一颗墙头草,保命要紧。
之所以打扮么,一来是习惯了,在辛府除了打扮也没别的事儿干。
二来么,春鱼并不知晓宫内姑姑们都服了药、冷心冷情,只想着打扮漂亮了,指不定哪日便攀上一个等级高点的宫侍,也好将日子过得好点。
至于攀上圣上?这种念头,他想都不敢想。便是再羡慕主子的漂亮瓷器、精致衣裳,他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说者无意。
秋鱼的心却是一跳。
下人的命?他们谁不是一辈子下人的命?
难道说——这春鱼竟有那般心思?不,不对,身为下人,怎么能有那种心思!
可——
又为什么不能有呢?
爬床、得宠、有孕......那便是一条青云路了!便是下人又如何,照样能走一走!
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在坤宁宫窥见的圣颜,秋鱼的心跳,便愈发激烈了。
那样的人,那样的女子,全天下的男子谁不想要伺候一晚?
宫侍又如何?这全后宫的男子,可都是陛下的啊......
直到春鱼误以为秋鱼被打击到、心满意足地离开,秋鱼都没回过神。
被冬鱼推醒,恍恍惚惚之间,他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得使银子买些上好的膏药。
总归,不能留疤了才是。
*
这阵火气,来得令辛言忱本人都觉得突然。
虽说敲打秋鱼只是顺势而为,可往后机会多的是,随便挑个办事不力的由头便可,何必选在此刻?
主仆相处不过几天,没得连下.面人的心还没收拢,便又离了心。
可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便也不能再退,辛言忱便顺势去了书房。
春鱼和夏鱼的小动作他看在眼底,并未斥责,却也不曾明言将两人调到身边伺候。
眼下他尚未收拢心腹,四人有些小冲突也算是好事,也方便多观察几分。
待到用午膳时,随意吩咐冬鱼去拿饭,这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秋鱼没得到吩咐,又因心底的小心思有些心虚,正惴惴着,却听辛言忱道:“你也一同前去,使银子备些上好的点心,过几天去取。”
选秀那日承了福太贵君的情,再过几日,不那么打眼以后,还是该去对方宫里问候一声,聊聊青州的事。
便是福太贵君不记得随口一说的约定,他也不该忘记才是。
既要在这延珍宫生活一辈子,多个靠山总是好的。便是靠不上,必要的时候也能扯扯大旗,最次么,则是不能交恶。
辛言忱为自己未来的生活考虑得仔细妥帖,刻意忽略了那思美人三个字。延珍宫的四条鱼们也不敢触霉头,提都没提这事儿。
可身处这深宫,又如何能够清净得下来?
用过午膳,还未来得及歇晌,裘荀生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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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荀生明显来得匆忙,头顶的簪子都有些歪了。落座后先喝了一整杯的凉茶,觉得不过瘾,便提起那茶壶,仰着头,将茶壶嘴对准自己,喝了一壶子水,方才松了口气。
辛言忱眉眼微动:“这是遇见了何事?”
“若那茶水是滚烫的,你岂不是烂了嘴。”
裘荀生蓦的放下杯子,连后句的关切都没顾得上,只径自冷笑:“还不是那思美人!”
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负责上茶的春鱼险些被惊得跳起来。
辛言忱皱眉,这春鱼,看着端庄沉稳,做事到底不如秋鱼细心,便连冬鱼都及不上。
示意春鱼去屋外守着,方才不紧不慢道:“慢慢说。”
一问才知,问题出在了一个“吃”字上面。
裘荀生素来喜好美食,便是来了这宫中也未曾收敛半分,次次午膳前都要用上一次点心。
他这人嘴也刁,喜欢吃的,都是那种食材紧俏、费时费力的。
往日里,因着那独一份的赐字,便是位份低了点儿,御膳房也都毕恭毕敬,秋枣次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