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看着还活着的野鸡,挑着一双吊梢眼,语气颇为不善道:“哪儿来的?”
“山上捡的,今天定亲,家里的肉一大部分被我娘拿去了郭家庄,我怕村里的人说闲话,让咱家丢了脸面,就去碰碰运气……不成想,还真被我捡到了!”
林菀不动声色的上眼药。
让林老太看到自己好的一面,顺便再回想起郭氏那蠢货做的糊涂事。
“你比你娘那糊涂蛋明理多了的,这野鸡今天全炖了,你也别光闲着,赶紧烧水脱鸡毛……”
林菀唉了一声,坐在灶台下的小板凳上乖乖烧火。
老林家本家人来了几个帮忙的妇人还有要陪酒的叔伯,村里的其他人也就过来露个脸,即将到饭点时就又回家去了。
这年代,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穿不暖,你多吃别人家一口饭,人家兴许就得少吃一口,加上林老太是村里出了名的难缠,真要厚着脸皮不走,她能拿着扫把赶人。
周越深带着媒婆跟聘礼来到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菜的种类虽然不多,但每个菜里都加了一些肉末。
至少看上去没那么难看。
周越深没急着进屋,而是将林菀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一张脸红的滴血,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喜不喜欢?”
今天一大早他就去了银楼,一眼就相中这对手镯,他就觉得这手镯衬她,于是哪怕比普通手镯贵了不少,他还是买了。
林菀诧异的接过,打开红布,就见里面赫然躺着两个银手镯,每个手镯分为三个小银圈,每个银圈上雕刻着花鸟鱼虫,三根细小的银圈又用一个小环圈住。
只一眼,林菀就喜欢上了。
“很漂亮。”
林菀说着将手镯拿给周越深道:“帮我戴上看看。”
周越深闻言,心跳加速,耳膜发痒,呼吸急促,脑门上也冒起细密的汗珠,手脚好像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林菀的手,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小姑娘的手很粗糙,上面布满白色的刺皮周围有轻微发红。
这是因为经常浆洗衣物没有及时擦干被风吹的。
别看没什么伤口,可那些地方一碰又痒又疼。
明天给她买一盒凝脂膏,小姑娘正是爱美年纪,林家的条件一般,不能娇养小姑娘,他却可以。
昨天他把熊皮卖了,得了二百三十两银子。
不光给母亲一口气买了三个月的药,剩下的钱还能把西边的空地盖了,家里的房子现在他们四个住刚刚好,可一旦他成婚了,那他先前住的房间就过于窄小了。
他不想让小丫头委屈。
周越深手微微一个用力,手镯就套到林菀的手腕上,她将手腕对着阳光,虽然只是纯银的手腕,但在阳光下折射的光投着微微的冷。
“真好看。”
阳光照在小姑娘瘦弱泛黄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纤长的睫毛如两把微微弯曲的扇子,每忽闪一下,他的心都会跟着扣掉一拍,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装进了细碎的星光,熠熠生辉。
等她再胖一点儿,养的白嫩些,该是何等的好看,幸好……
“行了,别墨迹了,都进屋吧。”
媒人瞧着两人,笑容灿烂。
“瞧瞧,这俩孩子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这周家小子一瞧就是个会疼人的。”
“嗯,只要对我们菀菀好比啥都强。”
酒桌上,林菀本家的叔伯纷纷给周越深灌酒,周越深来者不拒,酒桌上划拳吆喝,没多久,就跟林菀堂兄堂弟相见恨晚。
“倒也不是个蠢的。”
林老太说完,跟着媒婆去看聘礼的单子。
花布一匹,野猪一头外加十两银子。
林老太只留下那头野猪,打算用盐腌起来,等林菀成婚时再用,至于那十两银子,林老太背着媒人直接给了林菀。
林菀看着手里的银子面露诧异。
在原主的刻板印象中,林老太是个爱财如命的。
尤其是现在,林家老三马上要去乡试了,正是用钱的时候,可她竟把十两银子给了自己?
“这钱,你要给你娘还是留着以后当体己钱都是你的事儿,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钱你如果给了你娘,最后也只会落到你姥手里,等你今后需要用钱时,你娘可不会心疼你。”
林菀看着皮肤黝黑,额骨突出有些刻薄之相的小老太,道:“奶,我娘说我姥他们今天会来,我担心……”
林老太看了她一眼,道:“担心啥?今天谁要是敢闹事,就别怪我老婆子不客气。”
“谢谢奶。”
林老太冷哼一声,将装着三合面馒头的盘子放到她手里,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馒头送过去。”
就在众人开开心心的吃席时,几道脚步声突然出现在院子中。
林菀看了眼来人,双眉紧皱,心中不由窜出一股厌恶之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林菀念叨的郭氏娘家人。
瞧瞧这一大家子,足有十多口人。
而他们每个人两手空空,连一个鸡蛋都没带。
村子里的叔伯大娘婶子不光帮忙了,还带了青菜跟鸡蛋来,可郭氏的娘家人,纯粹是来蹭饭的。
“哟,亲家,你这做的可不地道,我们好歹是菀菀的外戚,咋能不等我们就开饭呢?不过我也不怪罪你们,那块花布就当你们赔礼了。”
林老太碰的一声将锅铲砸到一旁的铁盆里,黑着一张脸道:“知道是外戚就别在我这儿蹬鼻子上脸,礼都没有还想吃饭?粪坑里白花花的肉芽多的很,一会儿老娘给你们个粪瓢你们直接舀着吃就行。什么玩意儿,真把我这儿当善堂了?那是我孙女的东西,你们也配?”
虽说林老太平时在家对孙女吆五喝六,可真要有外人在,她多少还是会给点儿面子的。
林菀一听郭家的人打她彩礼的主意,当下就将馒头放到灶台上,三两步走出厨房,伸手直接将人郭彩妮推搡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