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轩竹搔搔头,非常不理解现在人的想法。
他家医院也经常遇见这样的人。
明明只是普通的小病,非要相信什么朋友,相信网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自家在家研究什么偏方。
结果小病若拖成了大病,花了钱还不一定能治好。
他们这些学医的人就不同了,温屿和他一样,但凡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马上就要找老师检查一遍。
尤其是刚开始学中医时候的温屿,几乎每节课都要让老师给他把脉,然后自己开药给自己喝。
“行了,人不都这样吗?
赶紧吃饭去吧,下午还有十好几个人看病呢!”
“还有十几个!老温!我能不干了吗!为什么这里比我家医院还忙啊!
老温!你别走啊!老温!”
想到上午他不停抓药、熬药的痛苦,再听见下午还有十几个人要来,倪轩竹的表情越加痛苦!
他后悔了!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陪温屿!
两人吃完饭,温屿就上楼给把李翔身上的银针拔了,换了个位置又扎了几针。
这一次他把银针下在了神门、印堂上,艾灸仪开到高档,自己也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这个下午,他们又重复了和上午相同的劳动。
等看完了这十几个人以后,李翔才睡醒。
已经很久没睡的话李翔,醒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惊奇。
在家里的时候他用了无数的方法都无法睡着,甚至有时候一想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感觉,吓得他上床都不敢。
谁知道今天在医院居然睡着了,而且一下午这里出出进进那么多人,他居然都没听见!
一起来,李翔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温医生,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久没睡了,所以我一下针,你就睡了。
其实你睡不着,更多的是你心里的问题。
人活在世上多为自己想一想,别人说再多,也不能影响你。
来,这是给你配好的药,一天两次。”
温屿把装好的药推到他跟前,又顺口劝了他几句。
李翔感激地看着温屿,内心也感觉有些暖意。
他妈怀他的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
那个年代农村人有工作的不多,偏偏李翔父母还是大专毕业,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妈妈心也大,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快三个月了,等计生办的人了上门,月份已经大了,医院说什么都不敢给他妈妈做流产。
无奈之下,只能让他妈妈把孩子生下来,交个罚款。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富有,计生办的人还狮子大开口,要四千块罚款!
要知道,他们一家人一年的工资也没有五四千啊!
一家人说什么也不交罚款,计生办的人就去他家砸东西,两双方打了起来,计生办的人了眼见着拿不到钱,就把火撒在李翔哥哥的身上,用板凳使劲砸他哥哥的腿,导致了他哥哥到现在走路还有点瘸。
而他妈妈,也因此丢了工作。
从那以后这一家人就把这些怨恨发泄在李翔身上,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像家里的罪人一样,每天活在无尽的羞辱和谩骂之中。
好不容易长大了,工作了,他也一直在自卑之中。
尤其是失业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家里就没消停过!
他哥哥一直把自己的腿怪在李翔身上,以前家里的钱都是给他哥哥,现在是李翔挣钱,也要给他哥哥花!
自己猛然间没了收入来源,自然天天挨骂受辱。
温屿看出他的窘迫,给他开了条绿色通道。
“药钱我就先不收你的,等你找到工作再来还我。
这几天你都需要针灸,明天开始,你就中午过来。”
李翔愣愣地看着温屿,眼里都是泪花。
温屿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身上穿的,还是二十几年前那种叫的确良的T恤,上面还有些小洞。
这年头了,哪里还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成这样!
送李翔出去的路上,李翔还一直对他不停道谢。
等温屿回过头来,医院的人只剩下倪轩竹一个人了。
“老温,跟我去洗澡不?累了一天,我们放松放松。”
不知什么时候,倪轩竹连洗澡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温屿点头。
可温屿不喜欢澡堂那种地方,那么多人泡在一个池子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看着兴奋的倪轩竹,他还不忘劝他一句。
“你注意一点,水池温度低就不要下去,水温在40—60℃的时候才能杀菌,澡堂那么多人,你还能一个个上去检查他们健不健康吗?”
……
温屿一说话,倪轩竹立刻也没了兴趣。
“算了,我回家洗澡吧,大不了在按摩椅上歇一会。
我不送你了,明天见!”
“行,明天见!”
两个人互相挥挥手,这才各回各家。
刚走出医院没有几步,迎面就有一个提着水桶的老太太,对着他就泼了一大桶不明液体。
温屿的鼻子灵,老太太刚靠近他,他就闻到了桶里有股说不上来的腥臊味。
幸好他身手矫健,躲过了老太太“小便攻击”。
老太太一看自己攒了一个星期的尿,被温屿躲了过去,张牙舞爪地朝着温屿冲来,恨不得把他撕碎!
“你做什么!”
温屿有些微怒,他根本没见过面前的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却一脸憎恨,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一样!
老太太一听温这样说,马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喊。
“你害了我孙子!我没法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孙子还给我!我就跟你拼命!”
温屿怪异地看着他,无论怎样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害了谁。
可老太太忽然抱住了温屿大腿,使劲地掐着,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