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司马门前停了下来。
“二位,劳请下车随老奴步行入内。”公公在车外恭敬说道。
陆羡跳下车,眼前就是司马门,是只有天子或者天子使者才可以通过的地方,代表了皇权的无上尊崇,擅闯者死罪。
他远远望着这雄伟的外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亲眼见到这个敏感地带,司马门和暗杀、政变、阴谋都有着诸多联系,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等造反成功,我一定要请求新帝准许我从这里走一次,他暗想。
“这边请。”公公带着他二人从旁侧掖门入了宫,槐序则在外等候。
整个皇宫气势磅礴,无数宫殿巍峨屹立,屋顶上镶嵌着琉璃瓦片,映着太阳的光芒闪闪发光。
皇帝的生活可真滋润呀,陆羡连连啧舌,随便一个宫女,瞧那摸样,那身材,要搁现代,都是可以存在硬盘里的水平。
进入大殿,气氛立马变得庄严肃穆,皇帝元义坐在正中,皇后位于其左,张太后位于其右。
大兴朝实际掌权者张威则在殿下,已被赐座。
张威是张太后的哥哥,张家本不是顶级大族,早期为了攀上陆有年的关系还和陆家结了亲,直到张太后当了先皇皇后,张家的地位才有了显著提升,张威正式挤进了朝廷的核心圈子。
张家算是典型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元义即位,张威以辅政大臣的身份迅速把持了朝政,就欺负皇帝是个傻子,任大司马,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篡位三件套就差个加九锡,这事儿最近张威也在捣鼓,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意图。
但这个张威虽赶上了好时候,能力却不怎么样,德不配位。
利益的大饼分配不均,治理国家的水平又低,这么大个摊子,你要不会吆喝,谁能服气,谁不眼馋,宗室和群臣都对他是虎视眈眈。
表面上他独掌朝纲,实则暗流涌动,这也是范思明敢以退为进的原因。
权力的游戏,并不是你官大权大就能横着走的,下面的人都不听你的话,你当个光杆司令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时机未到,大家不想在明面上得罪你罢了。
陆羡见赵错跪下,他也立马跟着跪下请安。
“朕听说昨夜质子府遭遇了刺客,可有抓到人?”元义声音柔和,没有半分帝王霸气。
“回皇上,并未抓到,但依那刺客的行为来看,应是冲着暂住我府上的陆羡来的。”
元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冒险去质子府杀个已被贬为庶民的人。
就在这时,皇后陈婉婉开口了,“真是岂有此理,陆有年霍乱朝堂已被处死,皇上大赦天下,陆羡已被免罪,如今疯病刚好,立马就有人敢在质子府对他下手,刺客背后定有指使者,还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是蔑视皇权。”
元义想了想,“皇后说的在理。”
真的在不在理,估计他也是想不清楚的。
“皇上,依臣妾愚见,这事儿得好好查。”
陆羡悄悄抬眼,瞟了皇后一眼,这是把他想说的话都给说了,这女人不简单呀,这对帝后玩的是女A男O。
皇帝看向张戚,“张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与其说是询问意见,倒不如说是看张戚眼色行事。
“臣也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在理,刺客和他的幕后指使者决不能轻饶。”张戚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张威当然也想除掉陆羡这个麻烦,只是不料有人如此着急,居然还在质子府动手,他也想看看是哪个傻子,要是这种傻子在自己队里就不好了,迟早拖后腿。
“嗯,这事儿的确得好好查。”元义接收到“上级”指令。
“启禀皇上,关于那刺客小人倒是有些线索。”陆羡赶忙趁热打铁,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半块木头让公公呈上去给元义过目。
元义随意地翻看了下木头,“这是何物?”
“回皇上,此物是从昨夜刺客身上掉出,小人见上面刺有特殊图案,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也许就能知道刺客的身份,只可惜小人才疏学浅,不识此物。”
“这个图案是挺特别的。”元义撇着嘴,努力思考。
“不如让哀家看看。”张太后慈祥笑道。
她接过木块,扫了一眼,纵然她保持了表面上的淡定,那一瞬的眼神剧烈颤动还是出卖了她的惊慌。
仅仅一个呼吸间,她彻底恢复了原先的端庄,惊慌过的痕迹荡然无存,“皇上,您日夜劳心国事,此等小事不如让哀家替你分忧,哀家会派人好好查清楚的。”
元义松了口气,总算是甩掉了这个大包袱,他还想赶紧去和太监们斗鸡呢。
他正要答应,皇后陈婉婉又发话了,“皇上,臣妾见过那图案。”她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那好像是张威府中人的腰牌,去年秋猎,我在他的贴身侍卫那见过。”
张威闻言,双眼霎时瞪得如铜铃,瞳孔里闪烁着惊愕的光芒。
腰牌乃是身份的符信,官员会佩戴符合身份的腰牌,出入皇宫皆需要出示。
而在大户人家中,府中下人也需要佩戴腰牌,是出入府邸的通行证。
各府腰牌同样分等级,普通下人的腰牌倒是没什么,有时候为帮主人办事方便,还会主动出示,好让对方见人下菜碟。
若是府中核心人员,他们的腰牌就还有出入府中重要地方的权限,代表了主人对他们的信任,这种腰牌就不能轻易示人,以免被外人钻了空子。
张太后冷哼,“皇后,贴身侍卫的腰牌你是怎么看见的?”
皇后所说的贴身侍卫,那绝对是张威的亲信,谁敢让不信任的人天天在身边转悠呐。
“回母后,当时那侍卫的腰牌掉出恰好被我看见了。”
“腰牌如此重要,怎会刚好掉出,就算掉出,皇后仅仅瞧了一眼就记住了,凭半块腰牌就认出,这未免有点太巧了,除非是那侍卫的衣物全掉地上了吧。”太后脸上写满了不屑。
陆羡暗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