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示意他起身,坐下一同饮姜茶暖身子,除了运动这也可以帮助加速血液循环。
“你倒是个孝子,那依你所见,召哪位宗室回来?”
陆羡知道这是皇后在考验他,“既然范思明龟缩在背后,咱们就先对付在明面上不断打压皇权的张威,召回的宗室人选必定要有足够的理由,不会引起张威的警惕,否则让他有了防范可就不好下手了。”
“镇南王元辛如何?他是先皇的叔叔,辈分大,资历老,这种人放在外面张威肯定是不放心的,张威巴不得让他回京。回京后元辛只需高举‘清君侧’的名义,以他的威望其他藩王和士族还不紧跟其上。”
“娘娘思虑周到,但我认为镇南王并非最佳人选。”陆羡看过太多历史,对于这些人并不陌生,“镇南王的确有很强的号召力,能够服众,可娘娘忘了,他做事一向谨慎稳健,若没有明确的胜算他是不会冒险的,所以就算他回了京,要让他号召大家反张威不太可能。”
皇后垂下眼眸,“你说得在理,那你觉得应该选谁?”
“选元冲。”
“元冲,他只是个十八岁的毛孩子。”
“就因为元冲年轻气盛,嫉恶如仇,他才是咱们趁手的工具。您想啊,元冲虽年龄小,但他都固州诸军事,拥有绝对实权,嘴上还时常嚷嚷对张威压制皇权的不满,您一喊,他肯定愿意出头。”
元冲这种愣头青,啥心事都藏不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而且活力满满,到处挥洒自己用不完的青春荷尔蒙,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活像只二哈,若是不给他舞台把过分充沛的精力给发挥掉,只怕最后也是要拆家的。
陆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姜茶,“对娘娘而言,让皇上的亲戚收拾张威可比您直接收拾名正言顺多了,您的风险也大大降低;
对元冲而言,年轻人实现梦想的机会来了,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对付张威,巩固自家权力,立下不世之功;
对张威而言,一个在地方拥兵自重还成天喊打喊杀的皇室现在‘自投罗网’,有机会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他肯定也是喜闻乐见的,他哪里能想到娘娘您会和元冲联手呢。”
“我会让皇上召元冲回京的。”皇后狡黠一笑,伸出手指在陆羡的唇边来回摩挲,“没想到这张嘴用处这么多,还能说如此好听的话,以前本宫真是低估了,总叫它干别的事。”
陆羡眉头一皱,不会吧,还来!
他的手一抖,杯中姜茶微晃,他急忙放下,茶杯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随后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动作过于急促,以至于差点儿将椅子推倒。
“娘娘,那……那什么……时辰不早了,赵错见我还不回府,肯定该着急了。”他从嗓子眼挤出两声干笑。
皇后不以为然,“行啦,本宫就是逗逗你,瞧你吓的,一会儿本宫派陈让送你回去,以后若是有事需要商议,你也可以直接喊陈让传话。”
“陈让此人靠得住吗?”
皇后点头,“我家亲信,没问题。”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到陈让,陆羡一眼认出是给酒肆小二银子的男人。
陈让脸上略带歉意,“你得疯病许久,我不确定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保险起见,只好将你迷晕带来。”
“我懂。”陆羡纵然不爽也没再多说什么。
陈让将陆羡送到一处客栈后就离开了,槐序正坐在里面等候。
“少爷,完事了?”槐序询问。
陆羡怔了怔,“你知道我去哪了?”
“知道啊,被皇后娘娘请去宫里了,我醒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了,叫我在此等候。”
“你……你知道我和皇后娘娘的事?”
“当然了,以前都是我在外面等您,只不过……”槐序坚毅的眼神稍带羞涩,轻咬住嘴唇,“这次您比往常快了许多,是不是受了疯病的影响啊?”
陆羡弹了弹槐序的脑门,“想什么呢,我和皇后是在聊正经事儿。”
槐序摸摸被弹的地方,嘴里嘟囔着,“正经不正经的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清早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给每一处触及的地方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辉,那些隐藏在黑夜中的一切,无论是阴谋还是恐惧都在这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中所消散。
赵错双手交叠在袖中,打了个哈欠,“不是,你搬你的家,非要叫上我干嘛。”
“你之前收留了我,我现在有自己的宅子了,这不想着带你来看看嘛。”陆羡抬眼望去。
宅子位于城西偏僻地带,有些年头了,常年晒不到太阳,看着阴潮破旧,屋顶覆盖着黑色的瓦片,经过雨水的冲刷,长了不少绿藓。
赵错甩了个白眼,“有啥可看的,都是笼子,你这个还没我的好。”
“怎么不比你那好,你瞧,我这宅子远离闹市,清幽安静,私密性好,外墙古典有沉淀,尤其是那屋顶,我喜欢呐,光溜溜的,还有苔藓,要是有小偷强盗来踩都踩不稳,摔死他们。”
赵错拍拍他肩膀,眼中满是同情,“没想到你疯病的后遗症这么严重。”说完他走进了宅门。
“不是,我真觉得好啊,槐序,你也觉得好吧?”陆羡转头看向槐序。
槐序眨了眨眼,假装耳聋,索性也进了宅门。
“这两人真是无趣。”
宅中庭院不大,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亭台水榭,中央种着一棵老槐树,树荫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倒是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拜见陆少爷,我叫朱大志,是您的管家。”
朱大志恭敬地站在他们面前,五十岁的他很有精神气,矮矮胖胖,像个冬瓜,圆润面庞带着和蔼微笑,眼睛虽小,但闪烁着机敏的光芒。
他的身后还站着七个人,四个丫鬟,二个小厮,还有一人高高大大,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
这些人全是张威所派,与其说是侍候陆羡的,不如是来监视他的。
几天后的一夜
陆羡坐在自己房中,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用其他感官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他站起身,开始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