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一听这建议,坐不住了,他最是不希望这场比赛大兴输掉。
他单方面取消给北羯的岁币本就心虚,若是大兴输掉,北羯气势更甚,岁币之事只怕不仅要被重提,还会要求更多。
如此一来,他无功反过,范思明还不得借此大做文章,加九锡会难上加难。
他必须保证这场比赛大兴胜利。
大兴飞球队伍本来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蹴鞠高手,并且武力超群,胜券在握。
范思明却对这个名单有所异议。
最终去掉1人,由范钧奕补位并担任队长。
范钧奕虽不像其他几人是蹴鞠高手,但其蹴鞠水平不弱,武功也不弱,张威便妥协了。
小小的飞球队中两大势力勉强达到平衡。
本就有个低于平均水平的范钧奕,现在又要加上个更差的陆羡,张威再也坐不住了。
他躬身拱手恭敬道:“臣以为不妥,既然这是比赛,就不应以人情作为选拔标准,若只因陆羡和王子关系好便选择他,这会让其他队员感到不公平。
内心不平,人心便不齐,人心不齐是无法一致克敌的。”
“是呀,皇上应该三思。”太后也帮腔自己的兄长。
元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按照惯例,他应会乖乖听话。
北羯王子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就是一场象征两国和平的娱乐比赛,怎么被你们说得跟打仗一样,我北羯在这场比赛里宗旨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倒是没把结果看得那么重。”
北羯王子都这么说了,大兴礼仪之邦,又怎好意思说自己非常想赢呢,反倒显得小气。
张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范思明一贯和张威不对付,这一次,他却和张威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他鞠躬道:“既登赛场,当竭尽全力,此乃士之常情,亦是对对手的尊重,陆羡一向贪玩懒惰,轻虑浅谋,实非良将之选。”
言辞间情真意切,精妙地将北羯王子怼了回去。
北羯王子依旧镇定自若,面带嘲讽笑意。
“范太尉为自己的国家殚精竭虑,本王很是佩服,但本王不认可你刚才所说之言。
你说陆羡贪玩懒惰,轻虑浅谋,可本王怎么听说陆羡曾经在秀园雅集下棋将你儿子击败。
你儿子可是公认的棋中高手,人中俊杰,击败你儿子的陆羡却在你口中如此不堪,这恐怕不合适吧?
你儿子都能参加比赛,还能带队,击败你儿子的陆羡却是你口中的非良将之选,大兴的原则难不成是任人唯亲?”
每一个“击败”都刺激着范思明的神经,让他老脸通红,他沉默坐下,多说无益,谁叫他那个儿子不争气,落了人家口实。
“皇上,您快下令吧,大家都等许久了。”皇后催促。
元义像个提线木偶,立刻让公公通知陆羡参赛。
当公公高声宣读这个决定后,引得在场王公贵族反驳声乍起。
“还请皇上三思啊。”
“这关乎我国国威,怎可让一个废物参加?”
“要是陆羡都能参加,那臣和臣的犬子岂不是也可以参加了?”
众人山呼万岁,请求皇帝收回成命,总之就是换成任何人都比换成是陆羡好。
见元义有所犹豫,有位老侯爵直接匍匐在地,“若皇上不收回成命,老夫只好以死明志。”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朝案角撞去,士兵们想拦都来不及。
他瞬间撞得头破血流,倒是还有口气,还想再去撞,这次被士兵拦住,带走了。
北羯王子坐在上座连连摇头,高声道:“今日来大兴真是叫本王子开了眼,要是在我北羯,我父王绝不会受百官所裹挟,下的命令也绝不会收回,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岂是儿戏!”
对付礼仪之邦最好的武器就是德行,把这些东西一搬出来,犹如魔法,立马就能驱散那些贵族们的喧闹。
见众位宾客纷纷偃旗息鼓,退回自己座位,北羯王子微微得意。
他回头冲冉据笑笑,表示赞赏。
这些话都是冉据提前交代他的。
冉据以前是大兴人,深谙大兴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的真面目。
对于这个临时换人的决定,陆羡同样一头雾水。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让从他旁边走过,悄悄扔下一张纸条。
陆羡打开纸条,纸条上写着:
大兴胜算很大,把握好这个机会,元冲喜欢英雄豪杰。
他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敢情那个闹肚子的人是陈皇后搞得鬼,目的就是给陆羡上场的机会。
“什么情况?”冯梨枝将口中的糕点吞入肚中,“怎么换也换不到你头上啊?”
“这是一个我不得不参加的赌。”陆羡掀起眼眸,和皇后的撞在一起。
皇后给他暗送一个秋波。
陆羡以前只觉她荒淫,不想这个女人的确是玩政治的好手。
把他安插进球队,相当于在原本球队的两股势力中插入了皇后自己的势力。
若是赢球,他是皇后推荐的人,皇后自然受益,并且他也更容易引起元冲的注意。
也只有这样,陆羡才能在皇后那真正证明自己的价值。
若是输球,于皇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毕竟她选陆羡也只是因为陆羡和北羯王子的关系,陆羡会怎样她根本不关心。
渴望权力的女人果然够狠。
娇媚地笑着,调着情就把人给卖了,甚至是把国家给卖了。
陆羡没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走到参赛队伍中。
“阿羡,加油!”赵错坐在不远处,冲他低声呐喊。
陆羡点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
他小时候踢过足球,但瞎了之后就再也没踢过了,能不能踢到球都是问号。
范钧奕极为不悦,眉宇间全是不屑,“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居然找你这个拖油瓶来,你玩过蹴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