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被狂风暴雨席卷,天空变得黑暗如夜,风如猛兽般嘶吼,将路边的花草树木吹得东倒西歪。
大雨如注,雷声轰隆,仿佛天空即将崩裂。
陆羡和魏无风急匆匆地赶到张府。
宅院里,张府的侍卫们已在雨中列队站好。
他们每个人的头上戴着斗笠,手中紧握长刀,做好了充分的戒备。
京城规定除特殊情况外不允许公开携带武器,但一般富贵人家中还是会悄悄备着几把刀剑以备不时之需,只要不在大街上随意使用被发现就行。
槐序也常常私下练刀。
这些武器足以自卫,却远远无法与禁军的武装相媲美,数量也不够,所以陆羡才会强调武库的重要性。
他俩快步走入张府议事厅,也顾不得被雨水淋湿的衣裳。
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房间忽明忽暗,投下的阴影在墙上扭曲变形。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让人一走进来就不由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
张威表情焦急,不时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的心腹们围坐一圈,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紧张地讨论着面对当前危机的最佳策略。
狂风咆哮着,拼命摇晃着大树,仿佛要将它们连根拔起。
雨滴砸在地面,水花四溅,好似大地都在颤抖。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便是他们的生死考验,他们的世界末日。
如果挺过了这场风暴,前途一片光明。
若是被风暴击倒,那他们都将被吞噬无踪,此前所有的努力以及家族的荣光付诸东流。
“大司马。”魏无风施礼,“消息来时刚好陆羡同我在一起看戏,所以……”
“不重要了。”张威立马迎上去拉住魏无风的手,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陆羡为什么来。
“无风,你能来我安心不少。”张威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陆羡扫视起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绝对是张威的铁杆盟友,否则谁会下这么重的赌注。
“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皇上会突然下这样的旨,居然说我谋逆,哎~”张威仰天长叹,方寸大乱。
就连他的好妹妹张太后也事前没得到一点消息。
“大家说说如今我可如何是好?”他近乎于祈求地询问着大家。
这些人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依我看,现在只有认罪这一条路了。”张威心腹季亦岁说道。
“认罪?”张威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大司马,别急,我的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禁军名义上掌握在您上手,但显然内部出了奸细。
您在名义上已是逆贼,中护军霍天和咱们一条心,他敢忤逆圣意前来驰援,他手下的人听不听他的话尚是未知。
就算中护军能够驰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固王元冲带着中领军直接从皇宫内杀过来,只怕他都到了,中护军还没组织起来。”
张威额头上全是汗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季亦岁脸上布满忧虑,“在我看来,这仗怎么打都是输,不如认罪。
您是大司马,总不能审都不审直接杀吧。
您可能会委屈些在天牢待一段时间,皇上仁厚,等他冷静下来,想起您的舅父之情,这事自然也就解了。”
张威将信将疑,犹豫不决。
另一名心腹马强拍案而起,“一派胡言!你这是推我们所有人进火坑!”
马强单膝跪地,“大司马,皇上这诏书下得着实蹊跷,虽不知具体情况,但这背后必定是有人指使。”
“你觉得是谁?”张威问道,“范思明那个老畜生吗?”
张威急得说话都顾不上体面了,直接把心里话骂了出来。
“我觉得不是范太尉。
您是皇上的舅父,皇上一向敬重您。
有能力说服皇上下旨污蔑您谋逆的人我看只有一个。”
张威闭了闭眼睛,“是陈婉婉那个丑娘们儿,肯定是她吹了枕头风!
是她借皇上的手下的旨。”
“没错,皇后身后的陈家同张家一样也是外戚,自然最是见不得张家坐大的。
依我看,元冲回来的时机也很可疑,多半也是皇后在背后操作。
他俩很可能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陆羡在心里默默对马强竖起大拇指,要是有网络,他怎么也得在马强的言论下匿名点个赞。
分析得很到位嘛。
张威使劲儿拍着自己的脑门,“光顾着提防范思明,倒是把眼皮子底下的狼给忘了。”
马强继续道:“既然这是皇后的策划,她就绝对不会给您留活路。
您要是认罪,她不可能让您见到明天的太阳。
恕我直言,皇后和元冲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您只有逃跑才能保住一命。”
张威一屁股栽坐在椅子上,拍着心坎的难受。
“逃?我怎么逃啊?只怕还没离开京城就死了。”
“大人,您不如现在就启程,消息应该还没那么快传到城门口,也许还来得及。”
魏无风冷哼,“现在消息是还没传到城门口,今日雨大路滑,马跑不快。
只怕等张大人到那的时候,城门守卫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正好瓮中捉鳖。”
张威一听头更疼,本来逃跑就很难受了,现在居然连跑都跑不了了。
“完了完了。”张威脸上写满了失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双眼中塌陷。
程久连站了出来,“不如咱们带人去偷袭武库,占领了武库,拿着武器拖他一拖。
等到霍天带着中护军前来,咱们就人数占优了。
之后就直接以清剿妖后的名义杀进司马门,发动政变。”
陆羡暗笑,想得倒是挺美,那也得你们占领得了武库啊,现在那可布置了一堆禁军。
再说了,张威性子这么怂,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