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陆羡的心底，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庙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陆羡紧张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陆羡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呵呵……那个……我是被刚才那二傻子强制拉来的，其实……其实我个人是相当敬佩豹子帮的。
天子脚下能干出这般成就，搅得皇城不得安宁，要我说，豹子帮是天下第一的帮派也不为过。”
黑豹掏了掏鼻孔，“别以为你死到临头说点漂亮话就会放过你！”
他指了指自己漏风的门牙，“瞧瞧你朋友干的好事。”
“不是，大哥，那人不是我朋友。”
“当我傻是吧，不是你朋友？那你和他一起来这干嘛？”
黑豹凶光毕露，“今天我就要把你的牙全给拔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拔也去拔他的呀。”陆羡欲哭无泪。
黑豹不予理会，心头怒火中烧。
他在范规那里受到的屈辱和挫败，此刻全部都要倾注在陆羡身上。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陆羡的衣领。
陆羡本能地反抗，手脚并用，两人陷入打斗。
他虽然学过一些功夫，但那只是三脚猫的把式，根本无法与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土匪相抗衡。
几个回合下来，陆羡便被黑豹一拳打倒在地，疼痛和无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黑豹跳起来骑在陆羡的身上，差点没把他给压吐了。
黑豹双手粗鲁地掰开陆羡的嘴巴，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可惜了这口好牙。”
他准备直接来个“拔牙手术”，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陆羡感到了极度的恐惧，他拼命挣扎，但黑豹的力量如同铁钳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完蛋了！
难道以后就要成为无“耻”之徒了！
“这种事情我来。”
黑衣人突然发了话。
黑豹一怔，手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松开。
他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黑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没想到你好这口？”
黑衣人没有回答。
黑豹脸上有些不甘，站起身，“请便。”
他绅士地退到了一边，给黑衣人让出了位置。
黑衣人斜睨了他一眼，“你，去外面等。”
“啊？”黑豹蠕了蠕嘴，没办法，谁叫他手下的人都受了伤，只能听这个外援的话。
他绕到财神像前面，竖起耳朵，准备聆听惨叫声。
那对他来说，那可是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他马上就可以一雪前耻了。
陆羡蜷缩着身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你……你是为钱帮助豹子帮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黑衣人毫不遮掩。
“只要你带我安全离开这里，我……我可以出更多的钱。”陆羡当下想要稳住黑衣人的情绪。
“你觉得我什么人的钱都会收？”
黑衣人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陆羡的心上。
黑衣人的身上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寒光。
死亡逼近，陆羡的大脑几近停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致命一击的到来。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他好奇地睁开眼睛，只见黑衣人已将剑放在了地上。
陆羡疑惑不已，搞不懂对方要干什么。
黑衣人拽下了自己的蒙面布，露出了萧楚的面庞。
陆羡恍惚间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是？”
萧楚从怀中拿出镂空金属的小球，里面的黑岚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
“你是夜鸣组织的人？”
萧楚点头，同时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一些。
陆羡又端详了一番，总算知道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这人就是之前在破庙里头戴开山猛将面具的人。
“我听梨枝说，你们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是自己干些其他活儿。”
萧楚点头。
陆羡扶墙站起，“不要告诉我，豹子帮所谓的有高手助阵就是你？”
萧楚默认了。
陆羡冷笑了一声，“豹子帮打家劫舍，多少人因为他们遭遇不幸，你这是助纣为虐，梨枝知道吗？”
萧楚眼眸动了动，“她不知道，别告诉她。”
陆羡挠了挠头，“不是，你是因为缺钱吗？”
“没错。”
萧楚叹了口气，继续道：“夜鸣组织没有任务的时候的确都是我们自己找活干。
我们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杂草，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能养活自己的干净活儿。
之前还能勉强度日，那是因为每次夜鸣出任务都会有高昂的报酬。
我们至少还能吃得上饭。
但最近已经很久没有任务了。
而且我能感觉到，梨枝变了。
我想可能以后也没有任务了。
在我心里，我其实觉得这是好事，至少梨枝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夜鸣那么多人也需要吃饭，我会的只有打架和杀人。”
萧楚自嘲般地笑了笑，“你这种大少爷生来就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肯定很看不起我帮豹子帮吧。
但这能赚不少钱，道德和良心没法让夜鸣的人填饱肚子，但这些钱却可以。”
陆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几次张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他抿了抿嘴唇，“没钱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梨枝，你要自己一个人担着？”
“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对现在的她而言，夜鸣已经成了沉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