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带着自己府上和傅太医府上所有人赶至远鳞山,夜鸣的人也加入进来。
若冯梨枝去找绞虬蟒的毒液,多半就是来了这里。
雨幕如注,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整个山林被一层厚重的黑暗笼罩,能见度很低,恐怖幽森。
“梨枝!冯梨枝!”他们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但只有雨声和远处不时传来的野兽低吼作为回应。
大雨冲刷了一切,连一丝脚印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胡桃双手放在唇边,用尽全力大喊:“梨枝!你在哪?”
她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
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胡桃一不留神,脚底踩滑,失去重心,身体朝下坠去。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
幸好她反应快,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树枝,稳住了身体。
槐序及时赶到,将她扶起。
胡桃惊魂未定,心脏剧烈跳动,冷汗涔涔。
不知何时,她已走到了断头路,下方便是万丈深渊,若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吧?”槐序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胡桃的脚一动,疼得她哇哇直叫:“好像扭到脚了。”
“要不你和小草在这等着。”槐序建议。
“不,我还撑得住,我想继续去找梨枝。”
槐序皱了皱眉,“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这样很容易出事,要是你出事了,大家还要分神来救你。”
胡桃蠕动了一下嘴巴,最终同意了。
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小草为她撑着伞。
槐序准备离开继续搜寻,胡桃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定要找到梨枝。”
槐序点头,“我们会的。”
雨势愈发猛烈,老天爷好像也在故意为难着他们。
雨点密集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泥水花,山路更加滑腻难行。
不少人在泥泞中滑倒,摔得狼狈不堪。
傅太医一个不小心,身体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泥地上,泥水溅了一身,成了真正的“泥人”。
“梨枝!”陆羡声音嘶哑,呼喊声几乎被风声雨声吞噬。
萧楚拉住了他,眉头紧锁,“你确定梨枝来这里了吗?”
“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萧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那就是不确定咯。”
陆羡挣脱了他的手,坚定地说:“除了这,我想不出她还能去哪。”
“我也想不出梨枝为什么要来这。”
萧楚眼中满是怀疑,“她又不是疯子,大晚上的往山里跑,莫名其妙找什么蛇!”
陆羡欲言又止。
冯梨枝曾经说过,在解药出来之前不想告诉夜鸣的人真相,免得他们担心受怕。
“是呀,会不会是搞错了,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又或者她只是去其他地方玩乐了。”
“她是不是去找范钧奕了,不敢告诉你。”
夜鸣的人七嘴八舌地猜测,他们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飘渺。
陆羡的心情愈发烦躁,他大声反驳:“我了解她,她就在这山里!”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判断。
“你到底凭什么这么肯定。”萧楚无语。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萧楚追问。
“这你不用管。”陆羡冷冷地回答。
萧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们是答应替你干活,但不是跟着你发疯!
你说梨枝大半夜的在这,却又说不出理由,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陆羡,你睁开眼睛瞧瞧!
大家摔的摔,倒的倒,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
你是想让大家一起给你陪葬吗!!!”
陆羡的火气直冲天灵盖。
冯梨枝的杳无音信让他烦躁。
这没完没了下雨的破天气让他烦躁。
萧楚的质问让他烦躁。
这一切都让他烦躁到了极点,忍无可忍。
他爆发了,声音几乎要盖过雷声。
“好,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我告诉你。
你们都他妈的中了范家的毒,范家不会再给解药了,你们死不死的人家不关心。
绞虬蟒毒液是制作解药最后的药引,冯梨枝很可能为了赶在你们毒发身亡前把解药做出来,救你们一命,大半夜不要命地来这单挑巨蟒来了!”
这一番话让夜鸣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两日了。
“满意了吗?”陆羡戳了戳萧楚的胸口。
萧楚愣在那里,情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大雨仍旧瓢泼,他却浑然无感。
在他眼里,冯梨枝是那么高高在上。
他默默爱恋着她,取悦着她。
而对冯梨枝而言,夜鸣的人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他从未想过,冯梨枝居然会为他们这种蝼蚁做到这步。
她居然不要命地去救他们的命。
多可笑,可笑得让他想哭。
陆羡抬眼看着眼前那一张张脸,疲惫的、受伤的、恐惧的、绝望的……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
关心则乱,他只是太着急想找到冯梨枝了,着急得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萧楚,你说得对。
冯梨枝在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没必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冒险。
但我打从心底里相信她就是这样的傻子。
内心的直觉告诉我她就在这里。
也许她此刻正受了伤,等着人去救她。”
陆羡对着夜鸣、傅太医、槐序他们说道:“我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你们一起找人,你们回去吧。
我自己去找,我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