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冲踏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沉香与墨香的混合气息,沉静而又深远。
房间四周镶嵌着细致的红木镂空窗花,窗外偶尔透进几缕斜阳。
房间的中央垂着一张青色帘子,帘子背后隐约可见一张黑漆镶金的大案。
案上堆满了黄绢包裹的古籍。
烟雾从香盒中袅袅升起,神秘又深邃。
一童子静立于屋内,见元冲进来,便恭敬地请他入座。
元冲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就在他打量之际,一位身着道袍、头戴面具的人缓缓坐于帘后的大案前。
那人的气质超凡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给人一种尘外之人的错觉。
元冲想起陆羡最后警告他的话,心中一凛,收起了周身的锋芒,微微点头表示敬意。
“不知居士想算什么?”
天隐道人的声音极其沉淀,除了略带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元冲本只是打算来给陆羡捧个场,并没想过真的算命,一时犹豫。
他想了想,回答道:“我想算算我的前途。”
“你旁侧有一竹筒,筒内有竹签,请居士摇一根吧。”
元冲依言摇晃起竹筒,很快就有一根竹签落下。
他将竹签递给一旁的童子,由童子呈给道长。
天隐道长接过签看了看。
“玉树临风贵不言,富贵荣华定自然。
血缘近侣忽相逢,黯然生波事未宁。
是非得失在一线,明哲保身显英明。”
元冲拱手,“还请道长明示。”
“居士你命格贵不可言,但需留意近日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人。
此人将会是你命运的转折,处理得当,从此荣耀尽享。
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声名狼藉,或有性命之忧。”
天隐道长的一番话让元冲微微一怔。
“还望道长告知此人身份。”元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
天隐道长摇头,叹息道:“天道有常,我亦不敢违。”
元冲面露难色,“可我到京城不久,身边很多人都符合您说的条件,我着实没有头绪,能不能请道长给我一些提示?”
天隐道长沉吟半晌,最终开口。
“好吧,看在你是陆羡朋友的份上,我就给你一点提示,此人和你有血缘关系。”
符合条件的,除了元义就是马上就要到京的元辛。
元义那傻子显然没什么威胁。
此话几乎已经是明着指向了元辛。
元冲心中一惊,自然也想到了答案。
元冲再次拱手,对天隐道长表示感激:“多谢道长提点,我自当铭记于心。”
待元冲走出房间,陆羡立刻放松下来。
他迅速地摘下了“天隐道人”的面具,脱下了那身沉重的道袍。
在面具和道袍下,他的真实面容显露出来,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他理了理头发,从房间后面的侧门跑了出去,动作迅速而敏捷。
陆羡绕过走廊,很快就看到了窗边的元冲。
元冲的脸上已不再是来时的轻松,眉间凝着铁疙瘩。
很显然,他将天隐道长的话听进去了。
“元冲兄,抱歉,我刚去如厕了。”陆羡走上前,故作歉意。
元冲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无妨。”
“元冲兄觉得那道人如何?”陆羡试探性地问道。
元冲点头,“的确是高人呐。”
元冲觉得那天隐道人似乎算出了一切,也了解他的一切。
尤其是最后关于血缘关系的提示,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本来想着除掉张威,自己以后便是除了皇帝元义之外权力最大的皇室宗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没想到半道杀出个镇南王元辛。
元辛是长辈,威望高,为人又守旧顽固,想来之后会处处限制他。
他就成了风筝,线的另一头被元辛攥着,他飞不高也飞不远。
而且元辛轻轻一扯,他就得乖乖下来。
陆羡的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扮演的“天隐道人”已经成功地在元冲心中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元冲对元辛、范思明之辈产生不满,他才能更加主动地靠近皇后,或者说是陆羡自己,这把刀也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他轻笑着转移了话题,“那元冲兄可别忘了帮我这天璇楼多宣传宣传。”
元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定。”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悄无声息地吞噬掉了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
温顺站在天璇楼的门口,目送着最后一位顾客的离去,随后轻轻关上了门。
他转身靠在门上,锤了锤自己的老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这一天我就没停下来过,喝水吃饭都在抢时间。”
胡桃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单手托腮,“可惜你忙活半天又没收入。”
陆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他问道:“胡桃,你那边如何?”
胡桃嘟着小嘴,表情有些沮丧,“别提了,根本就没啥人。”
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闲得开始嗑瓜子了。
陆羡瞧着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打气道:“哎呀,这不才刚开始嘛,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知道啦。”胡桃和温顺回答得有气无力,他们实在是很难提起信心。
一连几天,天璇楼的生意都是爆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赚大发了,但实际情况却是根本没什么进账。
尽管他们请了元冲、欧阳翊这些有名望的人来助阵,但没有打出名气的事件,实在是很难吸引到大客户。
他们只能靠温顺借着“天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