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一块沉重的铅板,低垂而压抑,仿佛随时都会压垮大地。
乌云层层叠叠,它们在天空中翻滚着,就像深海中暴躁的巨浪,蓄势待发。
风,不再是轻柔的抚摸,变成了狂野的咆哮。
它呼啸着穿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尘土和落叶,如同战场上的号角。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元冲召集的禁军整齐列队。
他们的黑色铠甲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如龙鳞般熠熠生辉,寒气森森,让人窒息。
元冲站在禁军的最前方,他能感受到风的怒吼,也能感受到士兵们心中的不安。
他向各位将士下了自己的手令,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进行鼓动。
“诸位勇士!昔日张威之祸全仗着你们才得以化解。
今镇南王元辛、太尉范思明意图谋逆,罪孽深重。
我奉圣上诏令,免去二公的官职!
但这还不足以平息朝廷之怒,也不能安抚百姓之忧!
今日,我等身负重任,挺身而出,替天行道,捍卫我大兴的尊严和荣耀!
今日之战,必将载入史册!
我们誓将元辛、范思明等反贼绳之以法,为国家、为百姓、为子孙后代,誓死不悔!”
禁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次就要废除两位录尚书事,这可是顶了天的大事。
可他们连圣旨都没看到,就只看到了元冲的手令,心里难免打鼓。
但大家心里也清楚,这是密诏,就算元冲拿出来给大家看了也没用,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听从上级元冲的命令。
不知是谁,跟着吼了一句“誓死不悔”,犹如病毒爆发,立刻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皆齐声道:“誓死不悔!”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穿透了风暴的怒吼,直冲云霄。
“很好!出发!”元冲满意地点了点头,跨步上马。
他一袭军装勒然英姿,战袍迎风飞扬,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威风凛凛。
如陆羡所料,元冲安排自己的心腹田无忧带一队人马前往范府。
而他则亲自率军去往镇南王府,陆羡也骑马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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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
元辛此时正在房中看书。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他的贴身侍卫刘南寻冲进书房,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王爷,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慌张?”元辛放下书卷,闭着眼揉起了太阳穴。
“据报,元冲正带着外营禁军朝咱们王府而来。”刘南寻的声音有些颤抖。
元辛猛地睁开狭长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误报?”
“启禀王爷,小人已再三核实,绝不会有误。”
元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府外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禁军已至,将镇南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府邸陷入了一片紧张和恐慌之中。
眼见禁军就要攻入府中,刘南寻提议:“这肯定是奸计,咱们府中壮士如云,还能尽力一战。”
元辛听罢,连连摇头,“万万不可。
如果元冲真有皇上密诏,这是皇上的旨意,那咱们反抗就是公然抗旨,死路一条。
若这并非皇上意思,这就是元冲私自兵变,我堂堂镇南王,录尚书事,他还能当场杀了我不成?
我本清白,谋逆纯属胡扯,待日后查清,自会洗去冤屈。”
说话间,禁军已经跃上墙头,弓弩准备就绪,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刘南寻再次劝道:“王爷,最后的机会了。”
元辛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从容。
“开门。”他命令道。
府门缓缓打开,元辛负手而立,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
元冲率众人闯了进来,同元辛相对而立。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元辛,“元辛你意图谋逆,我奉皇命前来捉拿你!”
元辛心乱如麻,表面上仍强装镇定,“本王对大兴对皇上绝无二心,本王不相信皇上会下此等诏令。
若真有诏令,你让我亲眼看看,本王绝无二话。”
元冲勾起嘴角,不予理会。
这是密诏,不可能公之于众。
他一挥手,“来人,给我把府中所有人都拿下!”
“是!”
禁军们齐声应和。
陆羡也随着禁军在镇南王府中搜寻。
元辛不会反抗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元辛为人谨慎稳健,若没有明确的胜算他是不会冒险的。
这也正是当初陆羡不看好召元辛入京对付张威的原因。
陆羡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进了镇南王府的书房。
陆羡快速在书房中的木柜上翻找,他的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滑过,时不时警惕地朝门外瞅一眼。
“咚咚咚—”
他耳根一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随后就有一名禁军推门进来。
陆羡立马停手,双手背在身后,装出闲逛的模样。
“陆公子,你在这啊。”那位禁军笑了笑。
“我就是好奇,这镇南王这么大的人物都看些什么书,哈哈。”陆羡故作轻松。
禁军点头,他也知道此人和元冲关系好。
“那你继续,我去其他地方搜人了。”
“好。”陆羡目送着那人离开,他松了口气,继续翻找。
总算在木柜的最下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