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这场游戏,不是销号以后一穷二白的新手玩家了,就开始追求做作的仪式感了。
其实也没多有仪式感。
就是一个小小的营业厅,门口三台自动存取款机,一个穿制服的保安大叔守着,她走过去排队,前面是一个戴眼镜穿长裙的女生,正跟她妈打电话说这个月发了奖金。
轮到孟宁。
现在也不需要什么银行卡了,手机号就能操作,其实跟手机上差别也不大,只不过是否确认转款的界面跳出来时,孟宁瞧见自己映在微微泛蓝光屏幕上的一张脸。
手指顿了顿,点击“确认”。
原来无债的感觉并非一身轻,而是一种淡淡的怅然。好像本来无论温泽念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她纤指上总有根细细的丝线,悬于孟宁的后颈。
随着孟宁摁下“确认”,那丝线“啪”一声断了。
孟宁走出银行,北方紫外线强,秋日阳光晒得她有些眼晕。
路边有卖糖炒栗子,和桂花一起构成秋天的典型标志。她走过去买半斤,今天她轮休,没急着回酒店,坐到了路边一张长椅上。
还没到一场雨一番凉的时候,天空碧湛湛的,正是秋高气爽好时节。
孟宁心想,这不对头啊。
这也不是什么跟一段过往告别的氛围。
还有,她为什么要买半斤糖炒栗子?剥得指尖黏腻腻的,也过分香甜粉糯了点吧?
C海岛的那段日子,现在想来已觉得那样不真实,那时她状态的确不好,总用平静与随和掩住内心的伤痛。到了现在,她终于走出那个好似永无尽头的夏,来到了一个崭新的秋。
可温泽念又在哪里呢?
想起温泽念,孟宁对那段日子的一声“再见”就说不出口,站起来走到护城河边,去看大爷钓鱼。
“哟嘿!”大爷喊得挺豪迈。
孟宁:……
完蛋,更没跟往事告别的文艺氛围了。
她一直耗到天擦黑了才往回走,这样的季节真的人人都过分明朗了些,放风筝的,谈恋爱的,吃糖葫芦的小孩蹭了她一身。
直到路过一家餐酒吧,淡黄的灯光才有了那么点深秋的氛围。
孟宁从窗口瞥一眼垂放下来的投影幕布。
居然在放《巴黎夜旅人》。
她推门撞响门廊所悬的一串风铃,走进去。
不可能不点酒对吧,一杯酒七十八,那么贵,吓死她了。还完温泽念所有的钱后她总共就剩了三百,希望这个月别有什么其他开销。
淡白幕布上是熟悉的光影流淌,虽然温泽念现在应当已经不在巴黎。
温泽念行程那么满,完成巴黎C酒店的优化后,又不知在世界上哪个城市了。
七十八一杯的酒是不一样啊,又或者孟宁许久没喝酒了,耳朵有点烫,头有点晕。
她掏出手机,在手里握
了会儿,转为食指拇指捏住,在桌面轻磕了磕。
点开温泽念的微信。
国内这个手机号温泽念应该没再用了吧,毕竟完成了国内C酒店的优化,温泽念也没别的什么事由再回国了。孟宁有一点点想,给她发一句什么。
越是有很多的话想说。
越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孟宁思来想去,发了个“。”
她想着总要给过去那段混沌迷离的日子打一个点,像某种完结的仪式感,然后,才能真正往下一段日子走去。
心里这小小的仪式感,她希望共享的人,是不知正在世界哪个角落的温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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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又一天轮到孟宁和邹珉打扫泳池。
邹珉神秘兮兮:“听说投资人来啦,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
“是吗?”
孟宁心想,能有多漂亮。
她生平所见的惊艳,再不过漫天烟花之下,有人轻抬皓腕,摘下了眼前所覆的黑色蕾丝面罩,风情无两。
但邹珉挺兴奋:“你不知道,她们说……”
她俩归还了打扫工具一道往主楼外走,邹珉就这样跟她聊了一路。
熙华酒店经过改造,曾经的一道旋转玻璃门成了现在的员工通道。
孟宁听完邹珉描述,笑着吐槽:“我不相信,能有多漂亮?别是钱堆出来的吧。”
正说着,邹珉一搡她胳膊,示意她噤声。
她和邹珉正通过旋转玻璃门,顺着邹珉视线微一扭头——
与她一扇透明玻璃之隔的女人走路带风,黑色西装配窄脚西裤的套装显得人极利落,浓颜长相与精致盘发中和了那一丝英气,成熟气韵中恰到好处的妩媚露出来,贴在她天鹅一般的纤颈。
孟宁一怔,视线下移,落在她纤细脚腕下所踩的高跟鞋。
鞋跟怎么越穿越高了?这都快十厘米了吧。
温泽念看都没看孟宁一眼,身后众星捧月般的跟着数名工作人员,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宁没忍住回头望着那背影。
温泽念好像瘦了啊。
那收腰西装掐出的纤腰,感觉一只手臂都能圈过来了。
诶不对,她想什么呢这是。
她不是应该想——温泽念为什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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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温总!”
温泽念总算慢了下步子。
杜舒文跨前两步跟上她:“你以后能别穿你那快十厘米的高跟鞋么,走那么快,衬得我跟在你屁股后面一路小跑跟你助理似的!”
“不敢当。”
杜舒文啧一声:“你看你这人吧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不敢当,语气乍一听吧还挺谦和,仔细一琢磨吧,傲得不行!”
温泽念瞥她一眼:“那你就别细琢磨。”
“嘿!”杜舒文心想我这暴脾气!
杜舒文跟
温泽念平级,邶城本地人,没有出国留学经历,在管理层中一路摸爬滚打混到今天这地位算个奇迹。她一说邶城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