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镜嗑,要不是她知道内情,哪能注意到这么多小细节。
温泽念工作起来却一如往常,礼貌,理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她俩无论是面对员工还是面对投资人,若两人一起行动,往往是杜舒文主聊,温泽念见缝插针的点上两句。
杜舒文觉得温泽念这种距离感的好处是,偶尔温泽念冲对方轻挑唇角,对方瞬时觉得自己多特别似的。
人呐,就爱觉得自己特别。
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就是这么出来的。
比如这会儿,温泽念叠了叠手腕,端起西瓜汁抿一口,借着那抹清甜,冲对面很轻的笑了下。
说不上她是对邹珉笑的还是对孟宁笑的,因为她目光很一视同仁。
但邹珉和孟宁的反应不一样,邹珉望着温泽念的笑颜,回以一个略紧张且羞涩的笑。
孟宁没笑,但她的视线不游走在温泽念的整张脸,而挂在那微扬的唇角。
像一缕人间的风,挂在下弦月的弦尖。
直到聊完,这两人再没流露出更多的异常。
待到邹珉和孟宁起身的时候,温泽念端起喝了二分之一的果汁杯,也没往唇边送,反而低唤了声:“孟宁。”
在行政酒廊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声线显得像老式黑胶唱机,不沉重,是种岁月优柔的浅吟低唱,质感却略厚。
孟宁后撤的步子顿了下。
温泽念:“方便的话,多找你聊两句?”
孟宁很平静的点头:“好。”
邹珉瞬时对孟宁报以同情的眼神。
杜舒文实在没忍住,拍拍邹珉的肩:“嗨,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邹珉:?
杜舒文打个哈哈圆回来:“我是说,温总人很好的,不会骂你队友的哈哈哈。得了,”她冲邹珉打个响指:“你跟我先撤吧。”
这会儿时间不早不晚,晚饭那一拨客人已撤走,享受夜生活的还没来。
酒廊里暂且只剩下温泽念和孟宁这一桌,处在僻静角落,远离吧台,无人搅扰。
温泽念总算喝了口西瓜汁,复又把玻璃杯放下:“我今天,工作有点忙。”
“嗯?”
“再出去找个谈话的地方,有点麻烦。”
温泽念是在解释为什么出言把孟宁留下来。
“喔,这里可以。”孟宁觉得现在的温泽念,对她客气到有些疏淡的地步。
温泽念看一眼孟宁空掉的玻璃杯:“还要再喝点什么吗?”
“不用。”孟宁忙说。
空气静谧了下来。
温泽念的姿态比方才略放松些,一只手肘搭在圈椅扶手,手指交叠起一小半,轻抚了下自己泛光的指甲盖。
孟宁等了等。
她不开口,孟宁便思忖着自己先提:“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温泽念
语气平稳的接过话头:“可以什么都不算。”
她俩声线压得都低,似入了夜的鸟啁虫鸣?,细细碎碎的,只钻入有心人的耳朵。
孟宁愣了下,用更小的声音说:“你想睡了我,就这么算了?”
温泽念停两秒,勾唇。
“等一下。”她问:“你说,是谁睡了谁?”
这样的环境对温泽念来说是工作环境,她一身西装也有工作时的气度,只是她姿态又更疏慵些,眉眼软软的耷下来一点,冲撞出不一般的矛盾感。
孟宁:“从技术上说……”
温泽念笑了。
孟宁跟着扬了扬唇,气氛缓和了些。
孟宁轻声提醒:“我昨晚问过你,是不是清醒。”
温泽念几乎拉出一个漫长的停顿,尔后点头:“清醒,很清醒。”
笑容里有那么一丝丝对自己的无奈。
重逢以后,她从未说过“还喜欢、还想念、放不下”。
她所有克制的心意,不过化为此时的五个字——“清醒,很清醒”。
孟宁提醒她:“我昨晚没喝酒,记得吗?我也很清醒。”
温泽念本是望着灯光凝于台面的一枚细闪,这会儿睫羽往上抬,把孟宁的整张脸纳入视线,在那神色害羞却认真的眉眼间描摹了一遍后,压压下颌:“知道。”
孟宁几乎瞬时心酸起来。
温泽念是个丰饶的人,也是个很贫瘠的人。
即便两人走到了这般地步,当孟宁认认真真、坦坦诚诚承认自己的心意,也足以触动她。
重逢后她态度一直很淡,说“知道”的这一声,是她情绪最饱满的一次。
“不过,”她说:“我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她笑笑,姿态再度变得云淡风轻:“在你面前承认上次我很受伤,也没什么可丢脸的。孟宁你这个人挺厉害,上次你那样不坚定,的确让我……”
这句话她没说完。
“而我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说着她又耸了下肩,视线扫过周遭。
这是她的王国,她轻易可以得到一切。钟鸣鼎食。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孟宁:“我可以问个问题么?”
温泽念眼神示意她问。
“为什么买房?为了投资么?”
温泽念摇摇头:“我想在邶城定居。”
“说定居,也不可能所有时间都在这儿。你对我和杜舒文的工作模式可能不是很了解,满世界飞,压力大,耗身体。当手里资源累积到一定地步后,我们肯定谋求转型,转向幕后来玩资本游戏。”
“不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再看吧。你不用担心。”
说实话,孟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担心,温泽念操盘的这一切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不过温泽念说的是:“邶城足够大。”
大到你走过地铁站转角的时候,我在几公里的马路外。
你在护城河边看大爷钓鱼的时候,我流连过上新展览的美术馆。
再到天气更冷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