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并不知道,赵锡觉得艾鼓可能会离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而去单独找他谈话这件事。
毕竟陈秋并不清楚艾鼓的过去。
他对于艾鼓的认知,仅限于艾鼓是一位很容易就热血起来的打击乐手,专业水平很强,几乎不会出问题,在乐团里几乎可以被称作为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至于赵锡,陈秋对他的印象则是一位还不错的一团首席,他对于一团的帮助很强,并且并不仅仅只是专业能力好,他为人处事上也很让人放心。
如果将乐团交给他来进行管理,他肯定不会带着乐团跑偏就是了。
这也是赵锡和秦弦之间的区别。
赵锡他更偏向于整体的管理,能够处理好很多人之间的关系,之前在名为梁龙的长笛起身和陈秋对着干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出来打圆场,让梁龙给陈秋道歉的。
而秦弦,则是一个纯粹的演奏者。
他能够在演奏之中带动整个弦乐部分的前进,也能给予弦乐部分更多的亮点,甚至能让音乐整体的呈现变得更为漂亮。
但是如果让他一个人来管理乐团,这个就有些难为他了。
这玩意,他是真的不会。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要让秦弦作为第一首席,而赵锡作为第二首席的主要原因。
赵锡他也同样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直接坐到第二首席的原因。
虽然赵锡前前后后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陈秋实际上对此并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关注。
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所要上的课程上面。
虽然已经学习过,现在练的也有一些简单,再加上他有绝对音感,但是陈秋他依旧有些头疼。
因为现在的课程是视唱练耳课。
指挥的课程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模拟实操的课程。
这些东西都相当于是基本功,每天都要练习的。
陈秋当年在柏林艺术大学里面学习指挥的时候,也有天天在学习。
比如说最简单的一个,脑袋里听36个和弦的走向。
这个就是他现在正在练习的内容。
老师在边上给陈秋弹36个不同的和弦,这些和弦代表着他们在音阶中所担任的不同位置。
其中可能会有转调,离调,变调等不同的前进方式。
在听这些和弦的时候,你不能拿笔去记录,你只能用脑袋去听,然后去思考,再然后在另外一台钢琴上将其给复现出来。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需要一对绝对优秀的耳朵,你甚至还同样需要对于音乐的理解。
即便陈秋之前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他也基本上能完全做出老师所要的内容,他却还依旧感觉到头疼。
毕竟,这玩意是真的费脑子。
陈秋的视线盯着自己面前的钢琴,专注地听着耳朵里呈现出来的和弦,不停地思考这些和弦的走向是从哪里走到哪个地方。
是在这个地方转到了同名大小调呢,还是转到了关系大小调,又或者完全没有转调,仅仅只是一个解决,然后全程在三四级那边转悠。
这些都是需要去思考以及分析的。
在老师弹完后,还没有等老师开口说让陈秋复现,陈秋的手就已经放在了钢琴之上,快速地演奏出一大堆的和弦。
36个和弦,完全不同的前进方式。
这些东西对于陈秋而言,虽然头疼,可依旧还在能复现的范畴之内。
他根据自己脑中和弦前进的走向,以及开头和结尾和声的变化,完美地浮现着老师刚刚演奏的内容。
在当他准确无误地将最后一颗和弦给按下后,陈秋这才将自己的手松开,对着老师点了点头,试探性着开口问道。
“老师,如何?”
“嗯……”
那位负责视唱练耳的老师,以及那些正站在陈秋后面等待上场的同学一时间有点语塞。
特别是那位老师。
他想了许久,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扣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不错。”
说罢,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上满是痛苦。
我特么!我提前准备了那么久的和声走向啊!明明已经变化到这种程度了,自己都写不出更难的了,再往后走就基本上都是纯粹的重复,没有什么新意了,陈秋居然还能全都给解出来?
这尼玛的,是一位普通学生能够做到的?
开什么玩笑?
老师看着陈秋,面色格外复杂。
他是真的不想要给陈秋上课。
每次指挥系专业的视唱练耳小课,陈秋都是第一个完成他给出的要求的,甚至你还找不到什么问题。
如果是一对一的课程,他还好给陈秋开小灶,单独给陈秋加大一点点难度,好确保他是在上课,而不仅仅只是过来陪陈秋玩。
但是现在并不是啊,他是在上课啊,他总不能为了陈秋一个人,而单独将难度加大。
陈秋可能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正站在一边的其他学生怎么办啊?
他们可没有陈秋这样的能力。
因此,这位老师看着陈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开口道。
“虽然我知道出勤是每一位学生必须要尽的义务吧,但是说真的,我是真的感觉你完全不需要过来上这节课了,不是,你过来干嘛啊,我才刚刚出完题目,你就把题目给解出来了,我才弹了一遍啊?你自己去自学都比在我这浪费时间好……”
“额……”
陈秋挠了挠头,他看着面前无奈的老师,想了想,用带有一丝安慰的语气对着老师道。
“其实题目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思考了很久,并且,这种练习对我来说意义也蛮大的。”
“不是,我的题目当然没那么简单!我都已经提高了难度了!怎么可能简单!我这个题目我当时自己去写都想了好久的好吧!这个和你开玩笑呢!”
那位老师如同被激怒了一般,指着陈秋身后的其他指挥系同学,点着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