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错,哀家也曾年轻过,也曾像你这般为着先帝患得患失。()”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郑惠妃忙道:妾莽撞了,还请太后降罪。?()?[()”
许太后:“也不怨你。
“身为女人,打一出生就是男人的附庸,且又进了宫来,你对七郎倾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男人的情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今日你看温淑妃受宠风光,待到他日再看她,不过如此。”
郑惠妃压下心中的意难平,“妾受教了。”
许太后:“太子是你的护身符,莫要把他弄丢了。
“温家权势大,七郎断不会重蹈覆辙,留着这么一个外戚在的。
“依哀家对七郎的了解,多半是要捧杀,现在越风光,跌落下来就越疼。”
郑惠妃:“可是……”
许太后克制道:“没有可是,周家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薄幸。
“你若还对七郎心存侥幸,那就不要再来找哀家了,哀家没兴致听你那些闺怨心思。”
郑惠妃闭嘴不语。
许太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想要权力,想要荣华,哀家可以替你筹谋。
“唯独帝王的情爱,哀家没兴致教你去扯头花,明白吗?”
那时她的表情是狰狞而肃穆的,在深冷的佛堂里叫人看着害怕。
郑惠妃惧怕她,心里头却明白,眼前被幽禁的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没有娘家做依仗,也没有丰富的宫斗政斗经验,意识到温淑妃极有可能会取代自己时,她慌了。
她没有本事获得帝王的垂青宠爱,如果连手里的权力也要被夺去,那是无法忍受的。
许太后掐准她的心思,循循善诱下饵。
两名各取所需的深宫妇人在筹谋前程上达成了一致协议。
离开佛堂后,外头的热气扑面而来,郑惠妃这才觉得重回人间。
她并不喜欢佛堂那个阴深的地方,就如同许太后的人那般,叫人从骨子里恐惧。
可是她又需要她的帮助。
不过这种矛盾并未持续多久就散了。
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的经营,岂能被长春宫夺了势?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洗去了数日烦躁。
翌日气温凉爽不少。
周瑾行并未一早就出宫,而是在乾政殿忙了会儿政务才作罢。
程嬷嬷非常重视此次去宁国公府的行头,特地给温颜备下桃红诃子裙,外搭轻薄的蜜合色纱罗大袖衫。
因着青春年少的缘故,无需像一般妇人那般抹厚腻的粉。
程嬷嬷只给温颜描了眉,晕染了口脂,额间画了花钿,脸上便再无他物。
不仅如此,圆髻上也未像贵妇们珠钗满头。
脑后一把反插的玉梳栉,发髻里别上一朵粉白的牡丹真丝烫花,两
() 侧各一支碧玉钿头钗。
换上桃红诃子裙,外罩大袖衫,脚上一双镶了珠翠的绣花鞋,两臂挽上牙色披帛,端的是娇俏可人。
采青在一旁称赞道:“今日娘娘俊极了!”
温颜站在衣冠镜前打量,镜中的女郎身段窈窕,五官明媚,通身都是淑女的婉约。
程嬷嬷的审美当真没话说,这身行头充分彰显出少女的青春灵动。
虽然她现在算是妇人,但年纪小,若是珠钗满头的华丽,反倒压不住。
程嬷嬷取来一只羊脂白玉镯子替温颜戴上。
这个时代的女郎们不兴戴耳饰,耳洞属于胡人的行径。
瞅着颈脖上空无一物,采青问要不要戴什么修饰。
程嬷嬷道:“不用,咱们娘娘年轻,若太过华丽,反倒画蛇添足失了本真。”
温颜道:“我也觉得少戴些首饰好。”
程嬷嬷暗搓搓道:“今儿去宁国公府,圣上便是娘娘最好的头面修饰。”
啧!
高情商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颜也不由得膨胀了,她是个大俗人,既贪财也爱慕虚荣。
就算她今儿穿个破麻袋,走在周天子边上也会闪闪发光。
那是她最牛逼的挂件!
待到辰时中,乾政殿那边来人,采青和程嬷嬷伺候温颜离宫。
周瑾行跟往常一样松弛随意,穿着一袭紫色圆领窄袖常服,头戴玉冠,腰束革带,连衣裳都懒得换。
温颜过来时,周瑾行站在廊下。
瞧见那抹娇俏的身影,他眉毛一挑。
那少女虽梳着妇人发髻,神色里却难掩活泼,明明兴奋得不行,却故作克制。
那种小女儿家的忸怩姿态叫人觉得趣味。
以前周瑾行从不觉得自己老,可是今日看到那女郎,自己的成熟稳重与她的轻狂活泼,相衬之下便显得很明显了。
他大了她近一轮。
相较之下,确实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意味。
温颜握着团扇上前行福身礼,周瑾行淡淡道:“走吧。”
二人各自上了轿辇。
此刻宁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杨家在京中根基深厚,今日杨老夫人七十大寿,京中半数权贵皆前来拜寿送上贺礼。
宁国公杨忠怀一袭华贵,身量高大,体态威仪,五官生得浓眉大眼,非常符合传统审美。
说起来他在京中颇有口碑,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好男人,别人家的好父母,别人家的好儿子。
他现年四十七岁,行伍出身,膝下养育了四子二女。
老国公去世得早,全靠杨忠怀撑起门楣。
他也不负众望,以一己之力把杨家扶持到今日的荣光。
不过他命运多舛,年幼时丧父,中年又丧妻,很是不幸。
因着地位身家,京中不少官媒娘子上门说亲,皆被杨忠怀拒绝。
现在府里的中馈交给长子打理,大儿媳妇容氏非常得力,把整个家业操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