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上下起小雨, 隆冬的雨一向刺骨,苏 格兰背着吉他包走进小巷, 高帮靴踩 过地上的积起的小水塘, 溅起丝泥泞的水渍。 他路过巷口刻着“Rain y Blue”的霓虹招牌,拉巷子深处的铁门, 后门进入酒吧。 铁门闭合, 隔绝门外的雨声,酒吧内轻轻 柔音乐声很好舒缓了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 他走到吧台上,看到正 在沙发上喝得东倒西歪的两个朋友。 “不要仗着不需要付钱, 就想把我的库存清空啊。” 安室透百无聊赖地弹着手中的墨镜,那是前一晚松田阵平那里赢来的——他输得只剩墨镜, 变成输得连墨镜都不剩。 “有清空, 至少每种原酒都给你留今晚能业的份。” 苏格兰一脚踹过去,“你还骄傲起来。” 安室透挪挪腿,避那一脚,指指对面已经裹着外套睡下的松田阵平。 “他付出至少一半战力。” “等他醒来再找他算账。” 苏格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随手扔在一旁的空沙发上, 随即人也跟着坐上去, 狠狠伸个懒腰, 舒服地感叹一声。 “看起来,昨晚的目标不好解决?”安室透看着他这个样子, 笑一声。 “不至于,”他揉揉肩颈的肌肉, “但一直找到机,蹲点太久。” 安室透瞥一眼墙角的吉他包, 皱皱眉,“硝烟味还散?” “身上的淋一路雨, 散得差不多。” 枪上的不容易散,就先背来放着,反正这个时间点也不有人来酒吧喝酒。 苏格兰做轮舒展锻炼,终于缓过劲来,看向安室透:“松田因蹲一个星期抓到人,喝一点就算,你怎么也跟着疯?” 安室透只是低笑,整着桌上混乱的牌局,有说话。 苏格兰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哪里不太对。 他想着安室透昨天的行程:“昨晚琴酒他们的游乐园交易出事?但我听说朗姆明明收到你‘任务成功’的汇报。” “交易很顺利,灭口也很顺利。”安室透这么答。 “那就不是任务相关。”苏格兰下意识判断。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是因那个津木真弓?你昨天白天的时候让我调取资料,但我临时接这个任务,所以,后来你调到资料吗?” “调到。” “身份不对劲?” 安室透将手上的牌往前一扔,“啪”地一声,一副已经好的牌撞在桌上,重新散。 “身份不好说,但至少人……不太对劲。” 苏格兰像是起点兴趣,他微微坐直身体:“哦?” “眼光不错,也很敏锐,看穿手法,好在用的是组织的药,但是……” 安室透说到这里顿顿,随即叹口气,将面前再度被他推散的牌局,再次收拢在掌。 “但是脑子看上去傻傻的。” 苏格兰愣一下:“哈?这是什么形容?” “客观的形容——她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但出于某种我还有搞清楚何而来的、对我的‘信任’,放弃这个真相。” 苏格兰摸着下巴,揣摩着好友的意思:“你是说……她在即将推到你是凶手的时候,自己否定那个推?——原因是相信你?” 安室透有点头,但已经默认对方这个推测。 苏格兰想想:“由呢?……就算是‘盲目’的相信,也该有个由吧,哪怕是‘直觉’?” 安室透不假思索:“她说喜欢福尔摩斯的不是坏人。” 苏格兰:? 他思考一瞬,凭着直觉判断道:“另有所图吧。” 这么多年来,想要假借“信任”与“感情”的幌子接近他们这组织成员的男男女女,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 如果是前,安室透大概也第一时间就做出类似判断。 但对方接连拒绝他送行的要求,甚至连他多番暗示互换联系方式的请求都无视——根据他的观察,看上去还不像是在装傻或是欲擒故纵。 无由来的信任,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是在某种程度上比有根据的疑更危险的东西。 但苏格兰看上去倒挺乐观,“继续查就是,如果是有所图,总露出破绽,如果是真傻……” 他顺手拿起桌上散乱的牌局中的某张纸牌,手腕一挑,指尖轻扬。 “咻”地一声,脆弱轻薄的纸张在他的手中仿佛成锋利的刀片,“唰”一声铎进对面墙上的飞镖盘。 正中红。 “……不,我们身边不存在这种可能。” 安室透看一眼飞镖盘上的纸牌:“这副牌本来就……” 他话还说完,突然,酒吧的前门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 门内的两人立刻收声,安室透沙发的缝隙中摸出配|枪,苏格兰正想起身查看,一声细弱的“喵”打断二人的警戒。 “喵~喵~” “……是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