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在那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男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正准备发作,莫青容却突然站了出来。
“不瞒大人,这呆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声音微颤,泫泪欲泣,说出来的话让男子愣了一下。
随后又听她道:“我少时就被那拐子带到了这个地方,被一个老鳏夫买下,他打算养我长大延续他的血脉。但他却对我并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到了年岁,或许老天都看不过我的苦难,前不久,那老鳏夫带我上山砍柴,却不慎失足摔下山崖,命丧黄泉。
他的亲眷为了争夺他的家产,无情地将我赶出了家门。可怜的是,因为那老鳏夫一直担心我会逃跑,从未给我办理过户籍。如今他死了,我也无家可归,心中的悲愤交加,便做了蠢事。好在我大难不死,遇了贵人,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说到此处,莫青容还像模像样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里不存在的泪水。
身旁的黑听得牛一愣一愣的,就连那男子也被她这个身世整懵了。
“数日前...倒是还真有一位男子报上是摔死的。”半晌,那男子有些迟疑的开口,手上却放下了原先的卷宗,在桌上找起了另一本卷宗。
很快他找到并翻看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位,常家村人。”
随便编的故事居然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连老天都在帮她,莫青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个什么运气。
“那能办户籍了吗?”黑牛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男子抬眼看向他,脸上又恢复严肃,“你说你做她的担保人,但是你们并无关系,再者你不过是个农户,身份不够啊。”
很好理解,就算莫青容故事编得再好再惨,也确实有个死无对证的人存在,但是她的过去、出身,没人知道,也不是他一个农户能够说做担保就能做担保的。
黑牛的心哇凉,他看向莫青容,眼中有愧疚和犹豫。
察觉到他的心情,莫青容本想开口安慰他,谁知道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向那男子,开口问道:“若我和她结为夫妻,聘书有静思村村长和里正签字,可办户籍吗?”
别说莫青容了,那男子也呆住了。
“村长和里正?”似有些不可置信,他又转头认真打量起莫青容。
“若如你所言,自然是可以为她办户籍的。”
“那便办吧。”说着,黑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桌案上。
莫青容看得分明,那就是二狗在后山给黑牛的,原来村长早就猜到这户籍办得并不顺利,还想了这么个办法。
至于是不是算计了她莫青容,这事还有待商榷,毕竟户籍办下来了,对她也是有利的。
男子接过纸张,匆匆扫了两眼,目光又转向莫青容。
她心中虽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极力维持着羞涩的神情。
男子见状,没有再言语,默默地开始为莫青容办理户籍文书。
当那份文书终于交到莫青容手中时,她迅速地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碎银,不动声色地塞进了男子的手中。
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男子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后又变为满意,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两人沉默的出了衙门,黑牛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而莫青容则看着手上的户籍文书,心里规划着后边的事。
“莫姑娘...”犹豫许久,黑牛才小声开口。
“聘书这事,实在情非得已,若你对此事介怀,过几日我们再来合离就是了。”
莫青容想了想,她对这事倒没有什么多大的看法。
活了两辈子,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换她在这个朝代的身份,还是很值的。
“也是形势所逼,我不会怪你,至于和离,晚些再说就是了。”
听到她这么说,黑牛有些高兴又失落。
把最重要的事办好了,莫青容只觉着神清气爽,她带着黑牛在关阳城里逛了起来。
先去了成衣铺子买几身像样的衣服,把身上那不合身的衣服换了下来。
又去钱庄把五百两存了进去,她现在还住在陈家,带着这么多的银票可不安全。
出了钱庄,正要带着黑牛去买些谢礼给村长,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姑娘...”
莫青容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拦住她的老人家,“老人家,你有事?”
“姑娘,在下是赵府的管家,您叫我赵管家就好,刚刚在广济堂看到您出了株灵芝,想问问您那还有没有,我们赵府高价买下。”赵管家态度诚恳又急切。
“你们要灵芝做什么?”莫青容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听到她问这话,赵管家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我们府上的老夫人病重,大夫开了方子,需要用到有年份的灵芝,只是寻遍了整个关阳城,都未找到,刚巧看到您在广济堂出售灵芝,只是那灵芝还差些,鄙人只能厚着脸皮追来问问姑娘,您手上还有更高年份的灵芝吗?”
“灵芝?”黑牛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灵芝他听懂了,很是诧异的看向莫青容。
但是莫青容没理会他,直直的看向赵管家。
“且不说我手上有没有,就算有,我要怎么相信你?”
赵管家一愣,随后有些狂喜,“姑娘您身后的钱庄就是我们赵家的,您要是有顾虑,咱们可以立字据,先把银钱给了您,您再把灵芝给我们。”
话落,又像是怕她还不放心,他又道:“您放心,整个东景国都知道文和钱庄是咱们赵府的,做生意还讲诚信呢,咱们也不会欺瞒姑娘的,何况这是为了老夫人,更是不敢做那些损阴德的事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钱庄,心里微微一动,暗自盘算了一下,就对赵管家说道:“赵管家勿怪,实在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个赚钱的法子不易,难保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