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
阿零正要抬手推门,身后的男子却忽而大喊一声。
江青轩扶着圆凳,摇晃着身子缓缓起身。
“你这可是要… 与我,恩断义绝?!”
阿零步子一顿,缓缓转身。
“是又如何!”
“姓江的,自打我第一眼看你,便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这般豺狼心肝、卑鄙手段的生人,本姑娘见过千百个!我劝你,别再浪费力气,干些令人作呕的蠢事了。”
阿零抬眼,神情坚定,坦然面对着满脸愤恨的男子。
“你们这地方,好人千篇一律,乏味至极;混蛋却五花八门,永远叫人新鲜!”
此时,与阿零一门之隔,呆愣在外的鸠九,脑中嗡嗡作响,脚下的步子如千钧般沉重。
阿零所言、所行,似是撼动了白衣神官执着捍卫数百年不曾质疑的信念。
什么是人?
什么是魔?
日月结界如泾渭分明般隔开的,是善恶?
人便是善?
魔…便是恶?
… …
鸠九思绪正如一团乱麻,雅间门内却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须再与你多费什么口舌了!”
“啊!”
只听“扑通”一声。
江青轩猛地朝阿零一跃,两人登时撞在一处,摔倒在地。
暴怒的男人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发,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你这杂碎!啊!放开我!!”
“放开你?!哈哈哈哈!!”
江青轩双眼圆睁,脖颈上青筋乍起,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伸手便是“刺啦”一声,扯开了阿零胸前的衣裳。
淡紫色的怀兜赫然映入充血发红的眼中。
“你这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辈子除了我,还能嫁给什么人?!”
“啊!!!”
“啾啾啾!!啾啾啾啾!!”
鸠九立在门外,双拳紧攥,浑身颤抖。
蓝色尾巴不知何时飞来,上蹿下跳地在他面前不住鸣叫。
门内传来阿零屈辱的尖叫,伴随着剧烈挣扎、翻倒家具的响声。
以及男人喘着粗气的狂笑。
“不要!!你给我!!滚开!放开我!放开…放开…”
阿零的叫骂渐渐不支,断断续续中传出细碎而呜咽的哭声。
鸠九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上抖得更烈了,额间的血管眼看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孩子…”
苍白少年缥缈虚无的声线在一片黑暗中幽幽而来。
“…你可愿随我去恒界,做一份孤单伶仃的差事?”
“…对,从今以后,你便是守护这日月结界的金羽神官。不再是九头玄鸟,你的名字,叫鸠九。”
“…日落月生,循环不辍。日月之分,万般清明,有如昼夜、生死、善恶…”
“…结界之内,皆是因果。你我远在六道之外,不可妄动心念,搅乱日月法则。”
“… …”
“… …”
门外,白衣神官身上的颤抖突然止住。
他睁开双眼,眼底流转着如波如镜的金色光辉。
鸠九抬起右手,伸出两指,悬在空中。
“风神诀,破!”
阻在鸠九面前的两扇雕花木门,登时碎裂!
一阵剧烈的狂风呼啸而入,顺着他白色的衣袂飞扬,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压在阿零身上的江青轩猛得掀飞,先撞上屋顶,又“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一旁的阿零衣衫不整,挂满泪痕的双眼中除了恐惧,便是惊诧。
楼下原本嘈杂鼎沸的人群先是齐齐一怔,接着便是陡然惊叫声四起,慌乱奔逃…
鸠九疾步上前,脱下身上外裳,将阿零牢牢裹住。
“… …”
“还好吗?”
“… …”
阿零强忍心头酸涩,将喉间的眼泪和着委屈一同咽下。
她推开鸠九的衣裳,仰面一笑。
“你一直在门外,不是么?”
白衣公子一愣,忙侧过脸躲开阿零锐利的目光。
这一侧目,才发现少女脖颈处、肩头上到处是指甲的抓痕与暗红色的血印。
最深的一道正在胸口处。
就在淡紫色怀兜的边上,已淌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呵。”
阿零突然冷笑一声,抬起手背将嘴角的血丝擦净。
“我一直以为,我斗不过这些日界的生人,得不到怨念,是因为我太笨、太蠢。”
阿零一手扶着门框,颤抖着起身。
“原来并非是我蠢笨。而是连自诩守护日月平衡、因果秩序的神官都是这副德行!”
鸠九喉头一滚,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阿零用身上散落的衣衫盖住伤口,一步一步往昏厥在地、口中淌血的江青轩身旁走去。
她捡起地上断裂的木条,缓缓抬手,便要朝奄奄一息的男人刺下。
“住手!!”
鸠九忽然大喊一声。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阿零朝鸠九讪笑一声。
“当然是送他去死!”
“今日我若不杀他,来日他必将坏我大事!本魔时间原就不多,着实不该… 浪费在你这种无谓的人身上。”
“不可!!”
鸠九激动地伸手。
“他不该是这样死法!你若杀他,必将酿成大祸!一旦阻碍因果秩序,上古恒主留下的‘界临言’的惩戒,你担不起!!”
“哈哈哈哈!想我死后化魔,魂穿日界百年,什么样的天灾人祸我没有见识过!又有何担待不起!”
阿零怒喊着,手中的木条仍高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