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马推下了刘玉儿的手,指着她,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
“你真是被宠坏了,今日灯会,该是与民同乐,你却在这大声喧哗,冲撞了贵人!”
英国公一甩宽袍。
他虽身份高贵,但在宫中并无实权,英国公这个诰命是世袭,先皇帝念及他们一脉开国有功给的尊荣,到刘勤这辈,已经没了先祖的骁勇和聪慧。
因此,看到华容鹰,便像是一直发不起威的猫,弱弱的将尾巴夹到了屁股了。
华容鹰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像是啐了一层冰,不怒自威。
一席玄衣,衬得他更加顶天立地,英国公咕嘟咽了口口水,华容鹰这人,素来脾气不好,手握兵权,不是他这等人可以得罪的。
见对方表情没有松动,又对着自家女儿怒斥,还一个劲的眨眼。
“爹,您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奈何,刘玉儿是看不懂她爹的暗示啊。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覆在她的耳边。
“小姐,英国公是不愿意招惹都督,还是顺着台阶下来吧。”
刘玉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英国公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他转过身,一改严父模样,脸上堆起笑,双手相搭,身躯微躬,行了一个礼。
“都督莫怪,是我将这小女宠坏了,今日无意冲撞,定带着她回府中好好反省!”
说罢,连忙拉着一旁女儿的胳膊,赶紧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狼狈,很快被人群给吞噬了身影,十雨忍不住打趣。
“还是我们都督威武,这若是普通人家遇上了,肯定免不了责罚。”
英国公府仗势欺人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传出了。
华容鹰冷言冷语。
“早晚都会除了这个英国公。”
陆音儿差点没站稳又崴了脚。
华容鹰扶住她,不由得想到之前曲哲远说的话,这人要经常崴脚,多是小脑有问题,容易痴傻。
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你要不要好好去看看大夫?”
陆音儿汗颜,忙摆手拒绝。
“我没事。”
她心里打鼓,都督不会真因为她,就要对英国公动手吧?
这事要传了出去,那她岂不就和妲己褒姒一派的祸国殃民的存在?
不,绝对不行!
“都督,其实那小姐只是骄横了些,贵族女子多的如是,何况,英国公都已经道歉了,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她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
华容鹰一怔。
看着美娇娘这一脸为难又满是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反问。
“你莫不会以为,你真有这么大的面子,本都督会为了你,跟堂堂国公过不去吧?”
陆音儿哽住了。
这——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冷不丁的,华容鹰问道:“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在府外,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遑论都督府的一等侍女 也不是谁都可以欺压的。
而且,还有他在身边,她又何须惧?
陆音儿哑然失笑,喟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必呢?再说了,就算是今日都督能护住我一时,可能保证之后也能吗?若是她记恨在心,迟早能找到机会磋磨我。”
她在都督府两年了,这些道理,她明白。
男人默声。
他是想说自己有能力护住她的,可想起上次太子将人掳走,又觉得,这话说起来没有什么可信度,
罢了,用之后的实际行动来向她证明, 自己当真有这个本事吧。
但,他仍旧是教了她一个新想法。
“你放过别人,别人却未必会放过你,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而且,我找他麻烦,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他说这个,是想她放心,亦是在表示 ,只要有他在,必定是她最大的靠山,可他思虑良久,仍是没有说出口。
“诶?”陆音儿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可华容鹰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群星璀璨,与人间橙黄色的灯火交相辉映,河面上,燃放着河灯,写下了无数信男信女的愿望。
一席玄衣的男人,依旧矜贵如神祇,他燃放了河灯,许下家国无难,盛世繁华的愿景。
身旁的少女,虔诚的许下望父亲早日重获清白。
两个侍卫,一个兴冲冲的许下年复一年的愿望,另一个一边吐槽他重复几个愿望,神明都没实现,一边也跟着燃放河灯,双手合十。
身处监狱中,抬头看小小的一方窗口,也虔诚的许愿,望自己的女儿,一生无忧,余生安好。
往回走的路上,一个带着年画娃娃大头套的灯娃娃,一手拿着玉兔灯笼,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步一晃的走了过来。
糖浆的香味,瞬间扑入鼻尖,陆音儿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耳旁响起了幼儿的一声惊呼。
“爹爹,看,糖葫芦!”
那人一听,将孩子托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她,笑呵呵的买了一串,眼前的场景,同多年前重叠。
她与爹爹就是这般,身旁还有娘亲和兄长,一家人,其乐融融。
身后被人撞了一下,那人立马道歉,陆音儿摇头,神色落寞了起来、
昔日已成往昔,去而不复返。
华容鹰察觉到她的情绪,看她直勾勾的盯着糖葫芦,便走过去,大手一挥,将糖葫芦全都买了下来,直接举着一垛递给了她。
“喏,想吃多少吃多少。”
她忍不住笑出声,眼里氤氲了一层雾气,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眉眼的弧度,确定她是笑着的 ,心里也就放心了。
“多谢都督。”
她拿下一串,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