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想不起来不见得是坏事。”王家家主脸上挂着儒雅的淡笑,又看向了陆忱:“这位小兄弟是昭城人?”
“是。家主之名,我们兄弟素来敬仰,今日有幸见面,实在荣幸。”陆忱恭敬地道。
王家家主笑笑,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路伯便道:“杨小兄弟,你身上治伤的银子由王家来承担,夫子开出的药等会我也会派人送过来。”
“多谢王家主。”明明是被照顾的一方,杨松竟觉再拒绝反觉得自己太过小气,干脆应着。
“我事务繁忙,你有什么事可以找路伯。先走了。”王家家主说着转身离开。
众人赶紧相送。
看着这辆豪华马车的离开,沈婉青对这位王家家主的印象极好,身居高位,身上没半点压迫人的气息,相反温和可亲,还有这一身的气质滤镜又给加了不少的分。
和她同样想法的还有杨松。
“忱哥,王家家主可真好啊,这么点小事他竟然亲自来看我,我不过就是个小镖师,难怪大家说起这位家主时都是赞誉之辞。”杨松满脸的钦佩。
“或许吧。你好好休息,我会跟徐大哥说,让小南过来帮你做一些杂事。”陆忱扶着他坐回椅子上:“别再动来动去的,脚伤不是小事。”
“知道了。”
离开杨松家后,陆忱陪着沈婉青去了修缮着的铺子,因着路并不远,俩人走着过去。
街人行人很多,热闹非凡。
陆忱发现妻子很喜欢凑热闹,这儿探探,那儿也探探,眼睛看什么都是无比新鲜,哪怕极为普通的事,她仿佛都觉得有趣。
“咦,下雪了。”沈婉青看着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的天空,早上起来时阳光还挺好的。
“天会越来越冷,以后出来加多件衣裳。”陆忱看着天空说,低头时,见妻子正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相公也是。”可真会关心人。
陆忱略微不自在地别过脸,在外面还是不太习惯妻子拿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小小的雪在傍晚时分突然变大,接下来的几日,大雪时下时停。
直到童生试挂出榜那天,雪才真正的停下。
陆二哥落榜了。
傍晚沈婉青到家时,正好看见婆母祝氏拿起扫把追着二哥打。
二嫂梁氏在旁喊道:“娘,您别打了,成文也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不行。”
陆大哥大嫂叹着气,又浪费了几两银子。
陆老爹蹲在屋檐下闭眸,眼不见为净,天天折腾。
小虎儿拿着陀螺和姑姑一起躲在灶房里,两人只探出个头看着这一幕。
陆丽香安慰着侄子:“你就放心吧,等你考童生的时候,阿奶早就打不动了。”
“可三叔说,他想我明年就去考。”小虎子觉得自己比爹和二叔都厉害,他学得可认真了,而且三叔也一直在教他。
“别想了,我们家都不是读书的料。”陆丽香摇摇头。
小虎子叉腰,一脸不满地看着姑姑,姑姑可以灭她自个威风,但绝不能灭他的威风。
院子里传来了陆二哥的惨叫,祝氏见打不着,直接把扫把给丢了过去。
就在院子闹腾不已时,大门推开,一名三十六七岁的妇人拎着个篮子走了进来:“祝媒婆,在家呢?”
“哟,是张娘子啊。”见到人,祝氏堆上笑容,热情起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
“你做成了我家老二的媒,我还不得拿来谢礼啊?给。”张娘子将篮子推过去。
祝氏瞄了眼,是一刀腱子肉,笑容更灿烂了:“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的贤名在咱们巷子里无人不知呀,教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能干,我自然要选个最好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你儿子呀。”
“能干啥啊。也就有点手艺活,哪像你养的三个儿子,多出色啊。特别是你们老三,如今都去大理寺做事了。对了,这两天还有人不时地有人来打听你们家老三,”张娘子笑道:“我就说,人家早就成亲了。”
闭眸的陆老爹睁开了眼睛。
祝氏目光一动,笑道:“那你是怎么说的呀?可别把他夸得太好了,免得更多人惦记,我老三媳妇可不应的。”
沈婉青:“......”确实,她可不应的。
“哎哟,我能说啥呀。从出生,到成亲,也就那么点事。行了,我走了。”张娘子笑着转身离开。
祝氏和老头子互望了眼。
沈婉青的注意力早就被灶房飘出的香气所诱,见大嫂拿过那篮子的腱子肉进灶房,也高兴的跟了进去。
等陆忱到家了,一家人才开吃。
今晚秦氏买了猪头肉,蘸着酱油,一家人吃得喷喷香。
入夜。
清洗完,沈婉青正铺着被子,听得陆忱道:“阿青,明年,我想让虎儿去东林书院读书。”
东林书院?沈婉青听到过,挺不错的一间启蒙书院:“好啊。不过这事,你应该去跟大哥大嫂说。”
“书院一个月要二两银子,大哥大嫂承担不起,这束脩由我们来出。你可有想法?”
“我为什么要有想法?”沈婉青随即恍然,笑道:“虎儿是你亲侄子,大哥大嫂待我们也好,我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在陆家,她也干了不少的活,但比起大嫂和二嫂来,实在不算什么,沈婉青又哪会不愿意。
妻子对家人的好,陆忱也是看在眼里,两个多月的相处,他也知道妻子非小气之人:“我会跟大家说,书院里面有我认识的朋友,虎儿去的话,只要帮着夫子做一些事,束脩可以全免。”
沈婉青疑惑地看着他,为何要这般说?
陆忱淡淡一笑:“免得娘想尽办法来搜刮我们的银子。”哪怕是至亲之人,财也不外露,正因为他珍惜这份和父母之间兄弟之间的亲情,有些事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沈婉青理解这话的意思,可有时还是觉得这对母子相处的情形挺奇怪的,哪奇怪又说不上来。
次日,天气冷得直打哆嗦。
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