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天气时好时坏。
天气晴的这一日,正是陆忱参加童生考的日子。
大昭的童试分为县试,府试,通过了便是童生,有了资格参加院试,院试通过才是秀才。
县试由知县主持,得连考五场。
陆家大哥和二哥这几年都在童生试,考几次失败几次,不过毕竟是大事,又花了这么多银子,陆家人每次还是抱着希望的,特别是这次陆忱也下场。
目送着陆忱进了考场,沈婉青觉得自己双手都紧张地冒了汗。
“三嫂,你是不是特别紧张啊?”陆丽香今天休息在家,陪着一起来,见考场的门都关了,三嫂还在张望,扑哧一笑:“三哥肯定能中。”
还没等沈婉青说什么,陆大哥便问:“你咋知道?”
“三哥看书从不打瞌睡,还能教小虎子。可不像大哥二哥这样的。”陆丽香对三哥很有信心。
“你除了说这句,就没别的话了?”陆大哥没好气地道,说了好多年。
“我说的是事实嘛。”
一旁的梁氏听了很不是滋味,要是没怎么看书的老三一次就中,而丈夫考了好几年连个童生都没中,那真丢脸死了。
沈婉青紧张也有,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干劲,陆忱要是真有出息了,作为妻子的她也不能太落后,好歹得紧跟步伐,她得好好经营药铺,做个样出来。
因着要连考五天,这五天每天晚上,大嫂秦氏都做了色香味俱全的菜。
陆忱饭量和往常一样,吃得不多。
“好吃,好吃。”陆二哥每天晚上能干二大碗饭。
全家人都静静地看着干饭人陆二哥,吃得真是多啊。
祝氏闭闭眸,不看了,看的眼睛骨头痛。
转眼,五天时间到了。
若能过了县试,府试在月底,学政今年规定只考两场,正场和覆试,过了便是童生,能参加四月的院试,中了,就是秀才。
三天后结果出来,两人都通过了。
陆二哥考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通过县试,当晚兴奋得都睡不着觉,次日就跟竹雕师傅请了假,要专心攻考。
陆家人的期待值瞬间拉满。
再看陆忱,白天上差,晚上看书,一如既往。
“老三啊,日子要到了,你要不要休假几日,准备一下府试?”陆老爹看不过去,老二向来考运不咋滴,但也看得出在努力,偶尔瞌睡也正常,可老三这种随遇而安,总归不太好。
“爹,知道了。”陆忱应着。
祝氏拉了老头子到居室里:“你说,老三突然这般积极地科举,到底为啥?”
“你既然挂心,怎么不自己去问清楚?”
“知道得太多,不好。”祝氏蹙眉,眼中却挂着担忧:“老三这白眼狼,要是胆敢做危险的事连累了家里人,我要饶不了他。”
陆老头哼了声:“真饶不了他,现在就制止他了。”
陆二哥和陆忱去府试的这日,沈婉青被二嫂梁氏拉着去了慈安寺祈福。
沈婉青向来敬重神佛,可求拜的基础,也该是陆忱一直很努力的样子,说真的,陆忱看起来自信满满,可也就晚上看看书,她求神佛都有点心虚。
慈安寺是大昭的国寺,一半建造在龙须山脉脚下,一半建造在半山,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沈婉青跟着二嫂去拜了好几个殿,转得她都不知道是哪位神仙。
梁氏特别地虔诚,从殿外磕到殿内,还念念有词,最后一句:“若能如愿,定会来还愿的。”
沈婉青跟着敬香,跟着磕头。
就在妯娌俩人起身时,一位端庄华贵的妇人在婢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殿内的人见这排场,纷纷微低着头让到一旁从左右小门出去了。
沈婉青离开时,偷偷抬眸看了这妇人一眼,没想到竟然是宁淑宜的母亲宁周氏,而宁周氏也正冷冷地看着她。
好犀利的眼神,想到最近自己破坏了宁淑宜的事,沈婉青心里感觉有些不太妙。
宁周氏嘴角扬起一道冷弧,如果穆家的乳娘真的是被人算计好的,淑宜便是被利用了,这个沈婉青肯定知道些什么,一切皆因沈家大女儿沈嫆兰而起,她动不了沈嫆兰,淑宜的委屈,沈家三个女儿,总要交出一个才是。
出了殿,沈婉青拉着梁氏外往外走:“大嫂,我们回去吧。”
“还有好几个殿没拜呢,财神殿你不想去啊?”梁氏道。
“不去了。下次咱们再来。”
“干嘛下次?”梁氏拉回她,往里面的几个殿走去:“既然来了,就一次性拜完,这才有诚意啊。”
“二嫂,我突然想起相公说,大理寺跑出了几个要犯。貌似藏进了这里,咱们先回去吧,以防万一啊。”沈婉青扯了个谎。
梁氏有些不信,青天白日的,又有这么多人在,要犯就算藏在这里也不敢现身啊,可见婉青神情凝重,小心能驶万年船:“那我去捐点香油钱,你等我,很快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沈婉青不放心,正要跟上,余光见到了杨松,他跟着一名看起来像护卫打扮的男子走进了另一处的小道,好像是通往专给客人休息用的禅房。
看到杨松,沈婉青心里倒有了些安全感,赶紧去找二嫂,然而,大殿人多,梁氏却不见了。
“二嫂?”沈婉青喊了喊,立时遭来了周围人的瞪眼。
“后山可以见到梁氏。”一名老妈子从沈婉青身边走过时,低声说了句。
沈婉青一手抓住了她胳膊,眸光转沉:“你是谁?”
“从这儿往后走有条小路,很快就能见到梁氏。”老妈子说完,挣开她离开。
是宁夫人?八九不离十,沈婉青愁,原主这遭算计的体质实在是磁场太强。
也要反省下,可能是自己总与宁淑宜遇见,又干涉她事情的关系,最终还是被盯上了。
当然,也不排除在这么多利害关系中,她一介庶女,嫁的丈夫又是庶民,比较好欺负,能被当成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