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跟两位嫂嫂先商量了,估计办不成。
接下来的日子,陆家颇为热闹,每天晚上能听到祝氏在苦口婆心地劝女儿和周定安订下婚事,奈何俩人都对彼此没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听就是忤逆父母,你个不孝女。”祝氏被女儿推了出来后,在门口大声道:“定安有什么不好?如今去读了书,日后说不定能博个功名回来,又是自己人,你也不用受婆家的委屈。是,他现在确实不被周家接受了,可等有了功名......
“我只嫁给我喜欢的人。”陆丽香开门,朝着祝氏一说,又关上门。
“那你去喜欢定安啊,他不管是长相还是才学,咱们巷子里还拿不出第二人。”
居室里,陆忱好笑地看着阿青将耳朵贴在门口听着外面娘和小妹的动静,继续看他的书,再过半月便是院试,由知府主持,这位知府大人极为喜欢颂扬古圣先贤,每次上折子借以颂扬明君顺便表忠心,是出题人之一,他翻遍了他的各种卷宗,心里多少也清楚喜好。
就一个听着动静,一个看着书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敲门的人似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
沈婉青和陆忱互望了眼。
“谁啊?”祝氏去开门:“你找谁啊?”
“杨松?”开门出来的陆丽香惊呼一声:“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三哥吗?”
陆忱和沈婉青已经走了出来。
“忱哥。”杨松面色有些苍白,俊秀的面庞苦笑的看着陆忱:“我知道我的身世了。”
身世?沈婉青突然想到了老端王妃和杨松那天在慈安寺的事,又想到大姐对她所说的那些,如此联系在一起,有些事倒是呼之欲出了。
如此离奇,又如此巧合。
看着老三带着少年进了灶房,祝氏和陆老爹互望了眼,陆老爹道:“这小子跟咱们老三长得好像啊。”
“女儿,你认识他?”祝氏问。
“三哥的朋友,好像是在镖局里做事。”陆丽香好几次路过万通镖局,不过都没见着杨松,倒是那位徐大哥见过几次。
灶房。
沈婉青给倒了水,见他喝得着急,道:“慢慢喝,你们聊吧。”说着,转身要走出灶房,她知道陆忱有些事瞒着她,既然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她就避开。
“阿青。”陆忱叫住了她:“杨松是我弟弟,你是他阿嫂,坐下吧。”
沈婉青嘴角微扬,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转身时尽快把这些情绪隐去。
“我从没有想过去寻找父母,我怕打扰到他们。我想他们丢了我应该是有苦衷的,要是有一天日子过得好了,他们肯定会来找我,现在我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要我。”杨松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茶杯:“原来,我是端王府的大公子,那个八岁走丢了的孩子。”
尽管已经料到,沈婉青还是被震惊到了。
陆忱垂于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微帘,眸色莫测:“外面一直传言端王府找回了大公子,没想到会是你。”
“王家家主,也就是我舅舅,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假意让我去他身边,说是有负于我,可所谓有负,竟只是让我做跟班。还有端王妃,她连正眼都不愿看我,我是她亲生儿子啊。”杨松不解,真的不明白:“只有老王妃,她真心疼爱我,可她也不愿我认祖归宗。”
沈婉青听得糊涂,人既然已经找到了,为何不能认祖归宗?现在的杨松对世子压根构不成威胁,再者,端王妃可是亲生母亲,身边养了八年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端王爷什么也没说吗?”陆忱问,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不愿见我。”说着说着,杨松眼眶温润,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枕哥,我该怎么办?”
“既然不认,又何必带回去。”陆忱冷笑一声。
是啊。既然不认,又何必把杨松带回去,沈婉青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家人团圆,泼天的富贵,谁能想竟是二次伤害,这样的伤害比最初的遗弃更为可恶。
“我也不明白。我问王家主当初为何要弃了我,他什么也不说,只说愧对于我,既然愧对于我,又为何不认我?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有个家。”在忱哥和嫂子面前,杨松也不忍,眼泪直掉。
陆忱道:“既然他们不认,你也没必要认他们,杨松,你还有万通镖局,还有我。”
杨松一抹眼泪:“对,我还有兄弟们,还有忱哥,还有嫂子。”说完,又再度哽咽:“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想要有亲人。”
沈婉青的眼睛也湿湿的,人活在世上,谁不渴望有个能关心自己的亲人呢。
陆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认就不认吧,他心里的牵挂也该断了。
杨松离开时已经是深夜。
陆忱进居室时,见阿青在发呆,脱下外衣挂在木桁上:“想什么呢?”
“相公,其实你和伯爵府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杨松的身世吧?所以才有了慈安寺的事?”沈婉青问,那天老端王妃和杨松的事,再加上这些事,脉络一旦连起来,就很清晰了。
很多事都有迹可循,她以前是不了解,所以问题很多,抓住了主线,事情变得明了。
“慈家寺那天,对外说是大理寺逃出了几个逃犯,事实上,确实如你所言,这是我和伯爵府安排好的。”既然答应过阿青夫妻之间不撒谎,陆忱就不会骗她。
逃犯?这不是她给二嫂说的借口吗?外面怎么说,沈婉青不知道,那天大姐也是去齐家别苑想打听一些端王府的事,结果出了宁氏这件事,俩人也没再说起。
“杨松把你视为最亲的人。”杨松一看就是不知道的,沈婉青难过的道:“他若是知道,你也算计......你和伯爵府为何要这样安排?”
“端王府的世子只能有一人,那便是端王府大公子。”
“可他并非嫡子。”
“是啊。他不是嫡子。”
沈婉青听得糊涂:“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杨松既不是嫡子,如何做世子?”古代不是最注重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