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家主眉心折起:“去把三位先生叫进来。”
“是。”
不一会,三位三十四岁左右的幕僚走了进来一揖。
“方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有何想法?”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幕僚和门生,这三人最得他赏识,带他们过来也是想让他们说服世子。
一幕僚道:“家主,佑深世子既无见识,亦无心胸,今日之事,也在我等三人预料之中。”
“其实我们三人早有一策,先前时机还未成熟,如今倒觉可以一试。”
看着三人一副有成算的模样,宣家主点点头:“请说。”
另一幕僚道:“先前探子得报,六皇子与荣家齐家走得挺近的,而宣家向来是支持太子,太子本和世子关系极好,却因世子名声受损而冷淡,如今极为信任陆忱。”
右边的幕僚接道:“太子信任陆忱,宣家与陆忱自然是友非敌。”
宣家想了想:“陆忱要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怕会恨死了宣家吧。”
“家主莫忘了,当年的事要是追究起来,陆忱要恨,恨的也是王家。”
宣家主目光一动,是啊,他的亲妹妹生孩子后身体渐没,王家一心想让王侧妃坐上王妃之位,才作出了牺牲陆忱,与宣家何干:“你们继续说下去。”
“王家处处陷害我们宣家以激起他争世子之心,这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宣家主轻嗯一声,那人自然会知道,毕竟宣王两家都有他的细作。
“所以,我们三人的想法是家主主动去跟陆忱示好,承诺定帮他坐上世子之位,但端王府往后对宣家也要多多照拂。”
“家主,这世上最紧固的关系并非血缘,而是利益。”
宣家主抿紧唇,他要好好想想。
“家主,咱们要早点做下决断了,如今朝中不少大人被抓,不是个好的信号啊。”宣家与朝中诸多大臣都保持着关系,也有不少族中子弟在朝中为官,尽管太子此举并不会动摇到什么,可也要以防万一。
接下来的几日,沈婉青一直在想着个问题。
那就是宣二公子的民用驿站,时不时的,她会在大昭舆图上看良久。
石台县在永州,离昭城有七八天的距离,照宣二的意思,他想先在昭城到永州这条路上搞试点。
“七八天的距离,加上各种负重包袱,算是50里一个驿站的话,起码要八九个民用驿站。”沈婉青又用算盘打了打费用,“建个驿站,最低标配怎么着也要六百两银子,再配上一些配套设施,千把两就这么没了。”
陆忱回来时,便见阿青念念有词的在说着什么,有些字词他不太听得懂她指的是什么,不过大致明白意思:“看来宣二公子的这个想法你挺喜欢的。”
“相公,这两年我每次外出踏春,都是人山人海,大家对踏春的热情很高。”沈婉青道,看到宣二的想法,她突发奇想。
陆忱点点头,春天万物复苏,漫山灿烂,邀上三五好友一块赏景颇为怡情。
“百姓们只能在近的地方踏个春,再远的地方不敢去,可那里要是有个赏景的客栈就不同了。”这是沈婉青的想法,休息在了这个客栈,再往外五十里建个赏景的客栈,像珍珠似的相连,当然,她还没这样的银子,宣二也没有,所以,就像宣二所说,先弄试点。
“你想做便去做。”陆忱觉得可行,大昭现在是盛世,至少表面上一直如此,以往这种游玩的事都是文人墨客才有的,富贵人家都有自己别庄,想清静或是避暑便直接去,而一般的人家只能近郊游玩,要是建出像阿青所说的这种客栈,想出门的人自是多了。
“我不太信宣家。”自然也不会信宣二,这是沈婉青所顾忌的:“也怕给你找麻烦。”
可这灵感来自于宣二公子,她若这般去做了,又觉得是窃取了别人的想法。
“早上,宣家主来找我了。”陆忱道。
“找你做什么?”
陆忱将宣家主和他谈的事说了。
沈婉青嘴张成了O字形,听完只有五个字:脸皮是真厚。
她的王妃婆婆才刚死不久,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人干的事,结果,宣家竟然说支持陆忱做世子,还谈什么条件,见陆忱深思的模样,沈婉青问道:“你答应了?”
“他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但宣家此举,荣家早就想到了。”
沈婉青知道陆忱这话等于是答应了,所谓的三天时间也不过就是晾晾宣家而已。
屋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有了宣王两家的支持,这世子之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我有些为婆母感到不值。”沈婉青知道自己这会有点情绪化,当年害陆忱的人如今竟然要帮着他夺世子之位,那婆母的死算什么?
天下可笑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陆忱避开了这个问题,有些东西没法深想,一旦深想,将是那般的不堪:“宣二公子并不得宣家重视,他私下的经营宣家亦不知道,或者说压根对他的经营不感兴趣,你可以与他合伙做生意。”
就在两人说着时,卉娘匆匆进来禀道:“大公子,娘子,端王府期许姑娘的孩子小产了。”
因着王府还有不少王妃婆母的人,因此只要一点风吹草动,沈婉青都能知道。
“知道了。”陆忱淡淡道,这样一来,世子与宣家会彻底地决裂,早上宣家主还一副谈判的模样,三天之后,主动权将会在他手里。
沈婉青心情挺复杂的,虽然她知道以后这样的事只会更多,更血腥,恻隐之心还是时不时地冒出来。
入夏之后,天气越发炎热。
沈婉青一大早起来就想喝点绿豆汤解解暑,谁知一口才下去,苏桃跑进来道:“娘子,昨天世子在王府别苑里纳了期许姑娘为妾,今日一大早便领进了王府,把老王妃气得晕了过去。”
“没想到世子对期许姑娘这般钟爱,不惜对抗皇家和王府。”卉娘道。
钟不钟爱沈婉青不知道,她觉得刘佑深是那种越欺压越反抗的,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去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