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是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姜叶清默默凝视着那座院子,与云君赫翻墙而出,却复而又重新出现在太师府的门口。管事郝伯听到门房通报,急忙阔步迎出来,惊喜的问:“小姐,您怎么回来了。七皇子殿下?”他看到姜叶清身旁的男子,有片刻怔楞,但很快就恢复镇定,“请。”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姜本峥看到她,为父的担忧和克制让他打量着姜叶清,又没有上前,只声音听似冷漠的询问。狩猎场的情况,当日便传的沸沸扬扬,姜本峥原是打算去敬平侯府的,可朝露及时赶来,他心里没底,却不得不按捺下来。
“已经无碍了,陛下赏赐许多膏药,太医也瞧过,都是皮外伤。”
姜叶清报喜不报忧,并不想姜本峥替自己过多担忧。父女俩寒暄一会儿,姜本峥才恍然发现云君赫还在旁侧,备受冷落的无人理会,他奇怪的问,“七皇子前来府上,可是有事?”
“不过是路上遇到她,便一同来了。”
云君赫算不上解释,反倒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
屋内,几人闲谈时,陈叔提剑而来,“老爷,前院的几个人都处理好了。他们的卖身契都在府里,打发了几个人牙子,全部卖到外面做活儿,嘴也封住了,断不会把府里的事情向外面透露半个字。”他说罢,看到姜叶清,也颇感意外的唤了句,“小姐。”
“陈叔,许久不见。”
姜叶清看着他的脸,顿时百感交集。若不是亲眼目睹他与老夫人的交易,和那身黑袍面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笑得如此和蔼可亲,忠厚老实的陈叔竟然会是让太师府覆灭的罪魁祸首。人不可貌相,可怎么偏偏是他。
她压抑着难过的情绪,笑着说:“自我去敬平侯府,便没有机会再跟陈叔一同练习骑射了。想当初,我骑马的启蒙还是您,您怕我害怕,死死的抓着缰绳。那马儿受惊,差点将我甩出去,还是您拼着自己被踩在下面的危险,把我护着救出来的。”
“前些时日,我在狩猎场,能够平安活着回来,还多亏了您教的骑马。”
陈叔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也是小姐的悟性高,我并未教您什么。那马儿通灵性,后来对您千依百顺,您还记得到现在,真是惭愧。”
“我嫁到敬平侯府,始终担心着爹娘无人照顾。”
“也多亏爹娘的身边有您和郝伯。”姜叶清坐在贵妃椅上,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经意的提起往事说,“爹总是跟我说,与你自小相识,这府中的人即便是都会背叛他,都不可信任。您和郝伯,他也是敢把后背留给你们的。”
“他若是喝了点儿酒酿,几分醉意的时候,经常会与我碎碎念的说着你们的往事。”
姜本峥有些奇怪纳闷,他并未经常提起与陈叔之间的事情,今日姜叶清倒是反常,可他还是配合的点点头道,“有老陈在府里,我自是放心。”
陈叔面色没有半分的异样,憨厚的挠着头,“这可怎么担得起。”
“有老爷如此信任,我自该是更加努力干活。”陈叔说罢,指着院里说,“那些碎嘴,敢胡乱说府里闲话的仆从,我这就去再筛选一遍,把有问题的全都赶出去,保证府中是安全的。”
等陈叔离开,姜叶清循着理由,把郝伯也支了出去。
姜本峥皱眉,看出她是刻意为之,“你是查到了什么?”
“爹,你信任陈叔么?”
姜本峥在朝堂浸染多年,弦外之音自然不用多想就能够听懂,“是他?”
“我与云君赫亲眼看到他跟老夫人之间的勾兑,索要我的印鉴。恐怕若是陛下得知此事,在府中寻找人证,他会是第一个出卖您,把黑锅扣在您身上的人。”姜叶清苦笑着放下杯盏,“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您身边有左膀右臂,陈叔和郝伯。”
“他们两个的话,陛下肯定跟你会深信不疑,到时候太师府就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不管您说什么,谁又会相信呢?只是我不明白,陈叔在府邸里的这些年,您到底是如何亏待他,亦或者是谁在背后收买他,许了多重的承诺和利益,能够让他背叛,反刺。”
姜本峥得知此事,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看向云君赫说,“可否请七皇子稍微避让片刻,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小女说。”姜本峥说的直白,云君赫也没有再停留,径直起身出去。
“多年的情谊,总归还是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若能够回头是岸,我可既往不咎。但他若是执迷不悟,我自问也没有亏待过他,秉公执法,该如何就如何,我也不会有半点仁慈。”姜本峥理智的说着,并未有半点情感参杂其中,“此事我自有分寸和计划,你不用再管。”
“还有一事……”
姜本峥盯着姜叶清,又看向门外,压低声音的问,“你与七皇子之间是怎么回事?最近走的很近。楚泽蔺虽不是什么良配,但你现在还是敬平侯府的夫人,与他有着婚书契约。有谣言传出去,太师府的名声与我倒是不重要,可你若是被人指指点点……”
“爹,我跟云君赫只是偶然碰见,又利益相同。”
“我帮过他几次忙,他在京城各处是有着眼线的,投桃报李,也卖我一个情面,将消息告诉我罢了。他与我之间没有感情往来,您也无需担心。在与楚泽蔺和离之前,我不会闹出什么事端。”姜叶清与姜本峥说着,两父女看起来倒像是朝堂的同僚般。
姜本峥点点头,也没有继续再问。
“娘的身体怎么样?可休养的好了些?陛下赐给我的药材里,有些是她能够用得上的,改日我让霜衣送过来。”姜叶清心里记挂着娘的身体。
姜夫人的病症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旧疾,可谓是病倒如抽丝,想痊愈并非朝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