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着点儿,别碰到!”
“后院准备的吃食都备着些,机灵点儿,若是瞧见哪里短缺,立刻补上。莫要叫人家背地里说侯府小家子气!你们几个明日换身亮堂点儿的衣衫,都别弄得破衣褴褛,侯府是亏待你们还是没有给你们吃饱饭,各个没有精神,这般晦气!”
林月初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对着仆从指指点点。
敬平侯府的院子经过一番折腾,表面看起来倒像模像样,可若是仔细去瞧,便能发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三姨娘给她和乔姨娘两人的银两有限,便只能够把后院的花园给修缮整理,又置办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石凳,石桌,镶嵌着翠玉宝石,佯装场面阔气。
百花祭的膳食,皆是一些茶点。
这些是乔姨娘的心思,她握着小厨房的油水,看着少得可怜的银两。原本想要从中狠狠的捞一笔,可现下却是发觉连一顿像样的席面都准备不出来。“怪不得林月初会把这差事交给我,到时候买不起新鲜的肉和菜,做出来的东西叫贵人们坏了肚子,她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便是费力不讨好了。”
“奸诈歹毒!”
乔姨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即决定把席面改成茶点。
“毕竟来的都是女眷,谁也不会到侯府是饿着肚子,为了饱餐一顿的。那茶点只要做的精致一些,银两是不用花费多少的。况且,只要把茶点再做的干一些,饮茶饮多了,肚子般涨得什么都吃不下。”乔姨娘巧笑嫣然的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如此一来,我还能够再留下一笔银子,林月初想要害我,没门!偏偏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敬平侯府正张罗的热火朝天,姜叶清在苍晖苑却是翻找出一块木头。
她握着姜叶枫送给她的匕首,一点点在木头上雕刻着。朝露捧着点心和瓜果过来,看她这副模样,紧张的小跑到她身边,“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呢!刀剑无眼,要是划到手可怎么是好!快放下,放下!”她慌里慌张的来抢,姜叶清怕伤她,索性也放到桌上歇歇。
从晨起时,姜叶清便在忙乎此事。
她的指腹因为用力捏着匕首的刀刃,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稍微触碰就会隐隐作痛。姜叶清把手挪到唇边,轻轻吹了两下,取出几个小冰块,敷在上面。
“主子是在雕东西?”
霜衣取来两身成衣铺子送来的罗裙,看着出具模样的木头,诧异的开口,“我记得主子以前就喜欢摆弄这些木头玩意,可有阵子没有动手了。”
“嗯,昨日让铺子给我送来一块上好的沉香木,最是能够安神。”
“绣花,我是真真做不来,可若是能够刻一个小玩意送给他。也算是我用心动手做的,总归是份心意。”姜叶清说罢,霜衣和朝露便对视,露出有些调侃的贱兮兮笑容,“原是要送给七殿下的,那日我们都以为主子是恼了殿下,以后不会理他呢。”
“嘴上说着不往来,心里却琢磨着要送什么礼物。”
“主子,你这般用心思的模样,上次见到还是未出阁的时候,您给侯爷……”
朝露越说越放松,不由得说差,她急忙捂着嘴,求助的看向霜衣,“姐姐救命!”霜衣摇摇头,把头转向一边,用唇语低声说,“我可救不了,你这张嘴呀,总是管不住。”
上次?
从前的种种对姜叶清来说恍若隔世,她需要很费力的才回忆起,她的确给楚泽蔺缝制过一条围脖。那条围脖的狐皮还是姜叶枫年幼时去狩猎打来的,说是看着皮毛的色泽上乘,给姜叶清留着做点儿暖手的炉子套之类的。
那年楚泽蔺要出征,去苦寒之地。
得知消息的姜叶清便辗转反侧多日,不能安眠。她生怕楚泽蔺到苦寒之地会不适应,翻箱倒柜的循着能够送给他的东西,瞧见狐狸皮,便给他做了个围脖。
因为时间紧,姜叶清那时满满的心意,又不想假旁人之手。
所以夜夜点着油灯,手指头都扎的破了好几处,总算是在楚泽蔺出发前,把东西送到了他的手中。当时楚泽蔺捧着那围脖,看着姜叶清熬了几夜,憔悴的脸蛋说:“我很喜欢,必定会日日戴着,见到它便像是见到了你。”
彼时的姜叶清没有看破楚泽蔺的真面目,心里泛起蜜糖般的甜意。
可前世到最后,林月初来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模样的她时,诛心的说了句,“你还记着那狐狸毛做的围脖呢?他到了边境的第一年便给我了,我围着觉得有些骚气,就直接扔了。不过他回来后,肯定与你说是在战场上不小心丢掉了。”
“你还心疼了好一阵吧?”
“姜叶清,你自己蠢,怪不得旁人。”
姜叶清陷进回忆中,眼眸里充满着愤恨和痛意。她不自觉的收拢着指尖,咬紧牙。朝露和霜衣见状,都误会的跑过来说,“主子,您别气了。是奴婢多嘴,说错话,奴婢掌嘴!”朝露抬手要扇自己,姜叶清总算从梦魇里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想到自己一颗心喂了狗,有些好笑。”
“把明日要穿的衣裙拿来,我瞧瞧。要最华丽的那套,陛下当日封我为县主时赏赐的那件。”姜叶清琢磨着,“再去褚府告诉褚姐姐,叫她也打扮的艳丽些。既然是去看热闹,总归要弄得像样些。”
姜叶清随手从手边的匣子里取出两枚发簪,“你们也是。”
“明日怕是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瞧着咱们,莫要丢了颜面。这可是咱们县主府的第一次宴席,可记住了?”姜叶清挑眉,身上气场迸发的让人不敢直视,朝露和霜衣也跟着挺起胸膛,底气十足的说着,“是,主子,您放心。”
“明日侯府的宴席,咱们倒是要看看,侯府离开您的百花祭,到底办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