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躲了一夜,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我们躲在弘昂家里,也不敢出去打探消息。
现在唯一能够了解消息的渠道,就只有黑三。
我拿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听。
黑三压低声音略带紧张的说:“都他妈的跟你说了,不要联系我,等我的消息,你们想害死老子啊!”
我还没开口,黑三就来了这么一句。
听了他的话,我心情有些沉重,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我说:“我就是想问一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
黑三没好气的说:“整个妙瓦底都是你们三个的照片,大街小巷到处有民兵和警察搜捕你们!”
“我不管你们躲在哪里,千万不要出来!”
“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有消息了会给你发信息,还有,还得加钱!”
黑三挂了电话,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价钱一加再加,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却没有一点头绪。
妙瓦底对于我们三个来说,现在就是天罗地网。
过了一会儿,弘昂带着药回来了。
等弘昂进了房子,郑虎立马用枪指着他。
我让老马到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让郑虎把枪放下。
他带回来的是几种草药,有跌打损伤的,有退烧的,外敷内服都有。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成分,现在也不是挑嘴的时候,只要不是毒药就行。
唏哩呼噜的把草药喝了,然后郑虎又配合老马,把我身上的布条解了下来,敷上草药药,找了几块平整的木板重新固定。
我们把傻子扣在房间里,让弘昂该干嘛干嘛去,威胁他,要是敢耍花样,第一时间就弄死他儿子。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三个就带着一个傻子,挤在一个狭窄的破房间里度过。
吃的喝的全让弘昂负责,我们白天黑夜都躲在房间里,不敢露面。
拉屎撒尿就在房间外面解决,每次都偷偷摸摸,不敢走远。
当然,每天都会给弘昂一些钱,否则以他家的条件,没办法让我们白吃白喝。
因为弘昂家里没有接电,我怕手机没电了,所以就把它关机,每天晚上打开一次,看看黑三有没有发消息过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
在这期间,我又和赵林借了一笔钱,让他直接打到我公司账户,用来发放员工的工资。
老马在这些天里,变得沉默寡言,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发现他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暗无天日,我估计他多半是压抑和害怕,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对于他的异常,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郑虎看上去和原来没什么不同,不爱说话,看不透他的想法。
甚至他还让弘昂帮他买来了白粉,为此花了不少钱,从皮老板车上搜到的泰铢,眼看就要花光了。
老马因为这个,还和他发生了冲突,被我劝开了。
我总觉得郑虎看似瘦弱,但是骨子里带着阴狠,老马跟他斗,多半是要吃亏的。
不过我并非是偏袒老马,只是觉得大家处境相同,还是应该团结一点,没必要节外生枝。
我的伤也恢复了一些,夹板已经拆掉了,只要不是特别剧烈的运动,已经没有多大影响。
不过要真正的痊愈,估计还得三四个礼拜。
这个恢复速度其实已经算很快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而我只是两个多星期就拆了夹板,不得不说,这缅甸的草药,还是有点东西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十月底,当我再次打开手机,终于收到了黑三的信息。
每个人一百五十万,先把钱打过来。
十一月一号晚上凌晨三点,想办法到十一号码头汇合。
短信的内容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却让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钱不钱的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快点离开,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我兴高采烈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老马和郑虎,然而他们的反应,却让我有点捉摸不透。
郑虎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似乎对于离开这件事,他并没有那么急切。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把枪拿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我想,他应该是担心去码头的路上发生什么状况,到时候,说不定真的需要拼命!
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我以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而老马的反应,也有点让我莫名其妙。
他自从得知了家里的情况,这段时间情绪都很低迷,我原本以为,他得知了马上就能回去的消息,应该会欣喜若狂。
然而,老马脸上只是稍微挤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开心之中,带着些意味难明的遗憾。
“小徐,一百五十万的人头费会不会太贵了?我哪里值这么多钱?”
“我要是不回去,你能不能把这笔钱打给我家里?”
老马的笑呵呵的问我,语气就像是开玩笑。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对他破口大骂。
“老马你他妈的说什么胡话?”
“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你和郑虎救过我的命,就算再多的钱,老子也会替你们付。”
郑虎听到我的话,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微妙的情绪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老马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笑容之中,还是如先前那般意味难明,遗憾失落后悔,高兴只是占了这个笑容的一小部分。
我不明其意。
不久之后,当我明白了他这个笑容的含义的时候,我和老马之间的故事,也已经接近落幕了。
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现在迫在眉睫的有两件事,一是联系赵林,让他给我准备钱,二是想办如何去到十一号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