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孙子,极为聪慧,乃是本县公认的未来20年科举第一潜力股。
王家在景德镇还拥有3座山头,瓷窑5座,工匠数百人。
坊间戏称
陶土进去,银子出来!
就像是变魔术,烈火那么一烧,身价百倍。
一句话王家有钱,也有势。
全县的大户都以王家为尊。区区七品知县流官未必拿捏的了王家!
……
“县尊,可否向我们通报一下剿贼最新进展?”
知县皮笑肉不笑,清了清嗓子
“皇上圣明,抚远大将军英明,抚台大人清明,绿营兵们个个用命。现如今的战线大约是在东流县一带。”
“哦?还在安徽境内。”
众士绅欣慰,纷纷面露笑意。安徽打的惨一些没关系,只要战火别烧到咱大江西。
王乡绅却是冷不丁来了一句
“县尊容禀,在下虽不才,可也在兵部礼部做过几年微末小官。目前对咱们浮梁县威胁最大的恐怕不是窜袭东流县的贼军,而是驻扎在徽州府的贼军。”
众人愣了,以他们贫乏的军事常识。
听不懂!
知县实际上也不懂,他这辈子对于经典之外的一切书籍都嗤之以鼻。
时常讥讽那些除了考不上功名,其他啥都懂的杂学派
“拎不清,尽做无用功。”
……
“王前辈,给本官还有诸位乡亲讲讲这里面的学问?”知县有意让他出丑。
谁料王乡绅居然不是装懂,而是真的懂。
他站起身,拱手一圈
“诸位可知,大军出行路线必定选成熟道路。从徽州歙县出发有9条驿道。民间戏称九龙出海?”
众人茫然,也有少数走过的人点头。
“从徽州歙县到咱们浮梁县,就有一条现成的驿道,唤作徽浮古道,全程石条铺设。纵然是骑兵,亦可小心勒马,或牵或骑缓行通过。”
知县皱眉
“你却如何知晓?”
王乡绅听出了这话里的阴森,却是丝毫不惧
“诸位,要说这浮梁县谁最忠诚于朝廷,必定是我王某人。家族三代为官,全赖朝廷重视科举。我不忠于大清?还忠于谁?”
众人点头称是。
就连县衙的一些属官也默默点头,觉得逻辑清楚,无需怀疑。
知县的脸皮有些微微发紧,心中恼怒。
……
“老夫想说的是,徽州府贼军一旦走徽浮古道,浮梁县怕是一片战火,乃至饶州府都不得安宁!”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要知道哪怕是李郁那个时代。地理盲的比例也远高于其余科目的盲。
何况是没有卫星测绘,没有比例地图的时代,。
绝大多数人对于本县之外一概不知。
最了解地理的反而是商队和军队,因为一代代人用脚步和鲜血丈量过。
王乡绅能够对徽浮古道的战略意义有如此深的了解,除了兵部的经历之外,还因为生意。
烧瓷,最佳的原料不在景德镇。
而在数百里外的徽州府祁门县,那里的白土烧制出来的瓷器堪称艺术品。
大概几十年后,祁门县太和坑白土烧出的瓷器就因为品质过于优秀,而成为了皇室御用贡品。
这会的名声尚不显。
这也是王乡绅家瓷窑产品长期压同行一头的缘故。
……
知县盯着他
“你所言或有几分道理,本官会禀告抚台大人的。军机大事我等做不了主。”
“那还请县尊尽快出面,调来精锐绿营驻扎本县东北方向抵挡贼军。”
一场劝捐,不欢而散。
知县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拂了,很是恼火。
王乡绅如此出头,不是不知道会得罪人,而是事关自家产业,不得不得罪。
他的家产大部分是搬不走的,现银不多,但宅子多、田亩多,山头多、瓷窑多。
一旦浮梁县沦陷,
他纵使跑出去了,也几乎成了穷光蛋!
回到家里,
他一咬牙,干脆提笔给抚远大将军阿桂写信,分析当前战况,并诚恳邀请派一支绿营兵来驻扎,所需费用本地士绅可承担。
……
实际上浮梁县的大部分人并不紧张。
战争的阴云,只要没烧到自己眼前就都是和平。
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清醒也改变不了现实,不如糊涂的狂欢,至少不会把自己提前吓死。
而县衙二堂,
浮梁知县越想越气,召来了师爷
“本官想治一治那个老王八,你看看从哪方面入手?”
师爷一听,就知道骂的是王乡绅。
略一思索,还是劝慰道
“要治王家,在下起码有10种办法。可为了东翁的仕途,还是不要得罪此人为好。”
“他家现在有什么硬关系吗?”
“亲眷内倒是没有现任官,可隔着一两年,京城就会有年轻人来拜访王家。”
“什么来头?”
“倒是不知。每次都是拎着京城的一些土特产,执的是子侄礼。”
“未知,那还怕个什么?”
“哎,东翁此言差矣。未知的东西才可怕。”
知县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不解。
……
师爷于是解释道
“已知的东西,一清二楚,反而不担心。未知就难说了,也许就是个普通京城旧友,也许是个隐匿身份的大佬呢。”
“东翁你在浮梁县,乃至饶州府都是大人物。可在京城里,那什么都算不上。随便哪个衙门的狗屁书吏怀恨在心,关键时刻都能捏咱们一把。”
“您是正途官,行的是正途事。不了解这世上的蝇营